雪中的女子停下脚步,眼中噙着的泪如春雨般窸窸窣窣落下,“我妹妹不久前死在了城外,求您发发善心买下我,好让我为妹妹置办一口棺材!”
千暮想到这是个为善的好机会,救下这可怜人定能减轻些原主的罪恶。可不巧的是她身无分文,有心无力。她的目光落到了冯允身上。
冯允像是躲瘟神一般连连摇头摆手,“老夫人,您别看我,我可没闲钱做善事,这个月的俸银都还没发呢!”
千暮见他这铁公鸡的模样,央求着:“师爷,今日算我欠你的,你先拿些钱给这姑娘,日后我定双倍奉还。”
哪知冯允油盐不进不买账,冷哼一声,冷嘲热讽起来,“虽说城主大人尊您为母,让您住在城主府,可他并未交代过府中银钱任你取用,你拿什么还我?”
“你!守财奴......”千暮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白了他一眼。冯允说得不无道理,如今千暮都是自身难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不仅前途未卜,没有谋生的手段,更要时时提防、小心翼翼的活着。
那姑娘穿着单薄的白裙在雪地里冷得直打寒战,千暮见了只觉心疼,便脱下自己袄子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那姑娘用热切的眼神回望向千暮,颤抖着声音回答:“我叫画已,原本与妹妹相依为命,也是四处漂泊,无家可归......”
千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道:“若是如此,你暂且与我回城主府,我没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只能带你去求求城主,看他愿不愿意收留你。”
画已千恩万谢,抱起黑木琴便跟着千暮回了府,可没有胡盛的允许,她被守卫挡在了大门外,只能可怜巴巴地在雪地里候着。
城主府内,胡盛正在前厅不知为何事急得来回踱步,听说千暮又带回来个人更是心烦意乱得厉害,果断命人将画已轰走。
胡盛没好气地对千暮道:“我府中可养不了这么多闲人。”
千暮早就料到像胡盛这样无利不往之人定不会平白无故收留画已,道,“城主大人可别后悔,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胡盛一脸不屑,“不就是个大街上卖艺的孤女,有什么不一般的?”
“这姑娘善舞,必能助我回去!助我就是助城主大人。还望城主大人三思!”
“回去?回哪里去?”
千暮故弄玄虚起来,“这......城主大人就不便深究了,我也不便告知。”
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没头没尾,引得胡盛浮想联翩:莫非她说得是回穹京城?这丫头果真就是来自穹京城,若她真是那仙族养在凡界的相好就都说得通了。收留这卖艺的女子许是为了讨那仙族欢心......胡盛转了转眼珠子,命人将画已带到了前院。他见画已果然面容姣好便道:“我城主府不养闲人,听说你还有些本事,且让我瞧瞧!”
画已正要起舞却被千暮拦住,“就这么无声地跳实在无趣!”她指着那柄黑木琴,“画已,你的琴能借我用用吗?”
画已怔了一下,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你.....不,老夫人,您会弹琴?”
“我会。”千暮隐约记得自己前世被逼着学过古琴,只是在虚无镜游荡得太久了,不知是不是还记得,“很久不弹了,我可能有些生疏。从前你和妹妹一起卖艺,我可能没她弹得好......”
哪知画已语气暗淡:“我妹妹不会弹琴,而且,她厌恶这些......”
这倒出乎千暮的意料,她本以为二人卖艺必是姐姐跳舞,妹妹弹琴。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细问,一旁默不作声的冯允催促起来,“老夫人,你们要寒暄到何时?城主大人可还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