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萧乙子的介绍,就知道这个打入天牢内部的狱卒,地位不低。
吴圭不认识对方,但听说是长公主亲自培养的人才,急忙将杯子放下,怒视程彧。
“程御史,你这是要干什么?!”
“明摆着呢,策反你们梁国的细作。”
程彧双手一摊,笑得十分欠揍。
“既然你们不打算换俘,总不能留着他们吃干饭,就算我愿意做慈善,他们也于心难安呐。”
良禽择木而栖。
他故意营造出梁国不顾寻常俘虏的氛围,要的就是此时倒逼吴圭,必须按照他设定的条件来的最终效果。
“我劝吴主使还是先别急着喝水,你再不签换俘契书的话,只怕过两日押到你面前的,不光是京城的细作,还有边关的,地方的。”
反向催促,最为有用。
吴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五花大绑的狱卒。
“必须先把他交给我,再继续商议换俘一事!”
“小乙子。”
程彧抬眸,方才还笑盈盈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把这个狱卒的人头交给吴主使。”
人头?!
“你敢!”
吴圭话音刚落,一颗人头擦着萧乙子拔出的刀锋,精准无误地滚到他的脚下。
他对上狱卒那双不解又愤怒的眼睛,一屁股跌坐回去,惊恐地看向说杀人就杀人的程彧。
“程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当众杀了俘虏,你还想不想换俘了?!”
张驰也被萧乙子突如其来的一刀,吓得心头乱跳。
反应过来,死的是梁国人,他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生在大周。
否则像吴圭一样,遇到程御史这种杀神,那可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就嫌命多了。
程彧见吴圭还没认清眼前的形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吴主使,你别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在这里大惊小怪,这个死掉的梁国人,他不是俘虏。”
“他是被识破身份抓住的,根本没有说过投降的话。”
吴圭看了一眼嘴里塞着臭抹布的狱卒,硬生生咽……根本咽不下去!
既然程彧想杀就杀,他干脆以牙还牙!
对了!
“我们梁国也会效仿程御史,堵住大周俘虏的嘴,想杀便杀!”
“别的国家要是怪罪,想来只会先怪罪到程御史的头上!”
让程彧之前故意挑拨他与俘虏们之间的关系,这回让他抓住把柄了吧!
马上给殿下飞鸽传书,杀掉大周的俘虏!
“唉!我大周如何对待俘虏,可不是仅凭你一张嘴说了算的。”
程彧朝着外面招了招手。
押着梁国细作们下去的其他大内护卫,抬着一口半人高的箱子走了进来。
吴圭不解地盯着那口箱子,随着箱子靠近,看到上面染着的干涸血迹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难道里面装的是人……
“咔嗒!”
锁扣打开。
呈现在吴圭面前的白花花、黄通通的信件,让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别看他嘴上说得硬气,可实际上,如果真的惹恼了大周,把所有梁国俘虏杀掉。
那么他这次出使大周不仅无功而返,还会被国人戳脊梁骨,这辈子的仕途算是无望了。
“吴主使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被人头吓住了?”
“别担心,这箱子没装过脏东西,只是装过杨恪买的玉石而已。”
程彧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丝下意识的反应。
吴圭自然是不能露怯,梗着脖子反驳。
“区区一颗人头而已!”
“吓我一跳,我还担心吴主使吓出毛病,没办法继续商谈换俘的事。”
言归正传,程彧比划着箱子里的信件。
“这些都是那些梁国俘虏们,得知他们可能回不去梁国,给你们陛下、殿下还有家人写的书信。”
“梁国的俘虏你们自己国家不在意,我们大周不能不关心。”
程彧对梁国俘虏会有这么好心吗?
绝对有阴谋!
“吴主使你放心,这些信件我特意让手下们检查过了。”
“上面除了写着对家人的思念,只写了他们对吴主使所作所为的怨言,还有对三位将军悲惨遭遇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