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仇恨!没有慷慨激昂,还是只有仇恨!仇恨已经在这群汉子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公子快看前面!”突然一名叫秦小乙的曹兵惊叫起来,曹昂闻声看去,只见一人在前方的不远处从浓烟里跌跌撞撞走来。
“好像是裴大哥!”
曹昂一惊,立刻冲上前去,果然是裴溟,只见他浑身是血,右臂已经失去。
“弟兄们呢?”
“都死了!”宋涌泉身子一软,一头裁进了曹昂的怀里。
众人默默地用刀在石碑上刻下九名兄弟的名字,也埋进了土里,并立下一根木桩为记。今天太多的仇恨充斥着这群男人的心,直到多年以后,宛城还是他们最难以忘怀的地方。
曹昂一人独自站在育水的浮桥边,怔怔地望着远方出神。“公子,我们以后怎么办?”崔敬来到曹昂身后轻轻的问道。
“不要再叫我公子了!从今以后我要做王,我要做逐鹿天下的王者!”
曹昂突然怒吼起来!太多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在‘公子’这个称呼上爆发,他浑身颤抖着,猛地转过头来对众人大声喊道:“我们去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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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金辉渐渐消失,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透迤不绝的山林成了一片暗黑色。
夜色笼罩着穰山,山道上静悄悄的,两边长满了参天大树,半明半暗的月光经过马鞍形的山脊和山峡射出来,那些林木、岩石和山峰的黑影,被月光烘托得分外黑,分外浓,分外的阴惨。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山路上显得格外清晰,微明的月光下,两匹筋疲力尽的战马驮着两人正拼命奔跑。曹昂一行人脚力快一些,一个时辰后追上了曹安民的那支队伍。
他们正是从战场上逃出曹昂、曹休和跟在马后的二三百名士兵。
他们被张秀军追赶,从下午跑到晚上,拼命跑了两个多时辰,战马终于不行了。
这时曹安民箭伤处的毒药已发作,使他浑身无力,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这是一种慢性毒药,虽不会立刻致命,却能使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曹安民战马已经坚持不住,跑起来非常吃力。
忽然,战马长嘶一声,重重摔倒在路旁,将曹安民和的短韧摔出去一丈多远,山道右边是十几丈深的沟壑,另一边是一道斜坡,斜坡上长满灌木丛,曹安民运气不错,正好摔在柔软的灌木丛上。
曹昂大惊,旋即下令停止行军。
忍着两腿之间酸痛和浑身疼得像散架一般的疼痛,从自己的战马上下来,急急赶到曹安民跌马处。
曹昂扶着曹安民,晃了晃他的肩膀,“堂兄,你可千万要挺住!”
转头看着身后的曹休及二三百名士兵还有自己骑行的那匹战马,也好不哪里去。
现在正是危机之时,曹昂心中急切,但不能有丝毫的慌张。曹昂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慌张与胆怯,而是大喝一句:“全军就地休息!”他需要让士兵休整一会,也需要看看曹安民现在的伤势。
先前有胡车儿的追兵在后,士兵们拼着对生的渴望坚持着。现在已经逃出了敌军的追杀,军士意志力松懈下来,三百士兵听闻休息的命令后,瞬间瘫倒在地。
此时,曹安民痛苦的呻吟一声,他箭疮迸裂,血又流了出来。
曹昂连忙将他躺好,把曹休唤上前来。待到曹休上前来之后,曹昂指了指曹安民中箭处。轻声说道:“休弟把安民堂哥的毒箭挖出来吧!”曹昂随即把自己左臂放在曹安民口中。
曹休看着曹昂决绝模样,他不再多言,拔出短韧,一咬牙连箭头带肉腕下一大块。
曹安民疼的一声闷哼,几乎将曹昂手臂咬断,曹安民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低微的声音道:“我怀中有金疮药。”
曹昂大喜,忍住手臂的疼痛,从他怀中摸出了一包药粉,将药粉厚厚的裹在他的伤口上,扯下盔甲内贴身穿锦衣,给他包扎伤口,曹安民脸上惨白,显得十分虚弱。
沉吟片刻,他们这群逃兵身边没有水,也没有干净的布带,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就算不被抓住,曹安民也会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