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铃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从里维亚那边打听到四百九十万这个数字。

说实话，当时的她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没有听到哀鸣也没有看到挣扎，一切都只发生在自己愤怒到失去理智的瞬间。

她不会去反省和后悔，因为这样会给自己留下性格上的弱点。

所谓“人性”，只能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

怎么骂我都好，怎么写我都可以，我统统接受，毫不辩解。

害怕我的强大，但是对我又无从下手，只得尝试从心理和道德上击溃我。

这样也好，就像我从未对那些人感到过悲悯。

我唯一的错只是获得了超出这个社会控制的能力。

枫铃想到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夏天对自己的谴责和咒骂。

“可是，枫铃也很难过啊。”

就在这时，野狐突然开口说道。

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的对话，也清楚地知道枫铃和夏天的矛盾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解开。

他只是觉得，枫铃和夏天都太累了。

枫铃有些惊讶地看了野狐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擅自抱有期待也是人性中很大的缺点，说白了就是自作多情。

“枫铃明明也遭受了很多，不应该把这些都怪在她身上的。”

野狐也认真听了枫铃说的话，他觉得枫铃不应该独自承受一切。

“她杀了人了！你知道吗！”夏天质问道。

他何尝不知道枫铃的遭遇，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做到轻易将这件事情翻篇。

“四百九十万！你数得过来吗！你对这个数字有概念吗！每一个都是整整一家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夏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之前还说过对这些人不关心的。

如同一次地震，一次海啸，一次山洪。

这些天灾造成的伤亡对他来说也是一串数字，最多在心中感叹一句可怜，下一秒钟就会遗忘地干干净净。

但是夏天就是想反驳野狐。

“你杀人了！你有过一次后悔吗！人形天灾！”夏天站起来，指着枫铃大声呵斥道。

夏天这才发现，他愤怒的从来不是枫铃的行为。

而是她一直冷静和傲慢的态度。

“不，我没有后悔过。”枫铃依然神色平静，甚至面带微笑。

“后悔只会让我留下后顾之忧。”

“比起问我，你为什么不敢质问奇尔萨鱼川的二百六十万人？”

枫铃的眼神突然变得杀气弥漫，紧接着她伸出了右手。

“就只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吗？”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是真的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夏天这些年来混迹于各种人与事之间，自然了解枫铃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第一次，他输在了气势上面。

此时，夏天的内心痛苦无比，他其实想要的也并不多。

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人了，我想要家人，我想要朋友，我喜欢这段共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