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上的黑灰死气已经变得十分淡薄,取而代之的,是紫绿交杂的浊气。
它们互相缠绕翻腾,却又十分的泾渭分明。
陆病手上的紫气则越发浓郁,跟被颜料染过一般,带着一种诡异妖艳,让人看来不由心惊。
终于,咒语的念诵似乎即将到达尾声,开始逐步变慢,乃至于变成梦呓似的呢喃。
他闭着眼起身,手动了,在尸体的头顶接连拂过。
每拂过一具尸体的头顶,他手上的紫气便留下几分,如冠冕般扣在尸体头顶的天灵位置。
同时,尸体瞬间睁眼,仿佛活过来般,跟着陆病的呓语吟哦出声。
幽邃的洞中,一只白嫩修长的手伸出,将一具具尸体拉入其中。
“快!将军新下命令,亲兵军帐也要搜。”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搜!”
话语传入陆病耳中,明明相距不远,却变得十分细微与隐约。
他潜藏的念头开始抗拒,他想逆过咒语的潮流,重新回归理智。
但这种抗拒不仅没有带来作用,反而换来黑洞中诡异物更加肆无忌惮的进食,它甚至开始玩弄起尸体。
挑剔的将肠子从嘴里取出,如同嗦粉般吸溜入内。
头颅被洋葱般剥开,露出内里完整的花白大脑,粘稠的黄液从细嫩的指缝中流下。
嗬嗬怪笑从黑洞中不断传出。
“有发现吗?”
“没有!”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他们的动作十分麻利,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搜过六七座营帐。
火把的光亮照射在营帐上,映出模糊的橙红光团。
逆行的小舟终于向回行进了一段,伴随的是陆病一份理智的回归。
咒语的吟哦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眉头渐渐下皱,甚至整张脸都开始变得狰狞。
“快!”他从泥潭中抽拔而出的理智正疯狂呐喊催促着。
如果这时候被发现,那之前的所有铺垫都将功亏一篑。
突然,黑洞中的诡异物似乎察觉到什么,它的进食不再挑剔讲究,而是变成狼吞虎咽的撕扯。
伴随的,是一条丰腴大腿的迈出,在上面挂着看似裙摆的破碎布料。
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甚至连上面细密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它们如蛛网般环绕大腿,延伸到小腿。
跟着诡异物的运动正微微颤动。
“这座营帐是谁的?搜过没有?”
火光近了,一股夜风吹过,白麻门帘轻轻摆动,合拢的边缘被吹开,显出外面的影影绰绰。
“这座营帐是符头的。”
“符九?是他的难道就不搜了吗?”
由于符九经常出入大帐的关系,再加上和赵玉的亲密,他们不免有些畏惧和犹豫。
万一对方发怒,到时候牵扯他们怎么办?
自家统领肯定是不怕的,但他们怕啊。
而且听说这位符头很快就要领营,成为新任统领。
“那......赵头的要搜吗?”
说话的这名兵卒显然是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