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挥舞血刀,猛地砍在贪狼脖颈。
后者眼神一滞,口中哀嚎一声,却依旧没有松口。
脖颈处,虽然开裂,但进刀不深,且依旧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恢复速度。
只是,三心并未就此住手,它撇头看着咬在胸口的贪狼,脸上笑容狰狞,右手反持血刀,一个劲的朝自己胸口捅。
每一下都捅在贪狼脊背处。
它还是不肯松口,甚至嘴里不停发出狂躁的嘶吼。
打到现在,两人都已失去理智,纯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互相攻击。
利爪撕扯,兽口拉拽。后者则是血刀不停砍击,铿锵声如雨点般传来。
二者身后的明明大月已经被白云淹没,正悄然下坠着。不远处,一轮赤红的太阳接替着自天边攀出。
红日灼烫的光线照来,给二人血污密布的身躯染上一层惨烈的氛围。
僵持还在继续,三心挥刀的频率肉眼可见的慢下来,甚至有些虚浮。
同样的,贪狼也已经有些咬合不住,随着血刀的砍击,身体不停摇摆。
杀气凝结的巨龙形象变得渐渐淡薄,似乎下一刻就将消散。
常伯的身影突然从大日中走出,摇头叹气的看着缠斗的二人,在他身边站着百无聊赖的周巡使。
“要出手了?”周巡使随口问道。
常伯依旧摇头,陆病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只见,他一挥宽大衣袖,一阵风骤然吹出,将三心径直卷飞。
同时一步踏出,将贪狼拎在手上。
贪狼嘶吼着,眼神凶残的盯着常伯,迎来的却是后者的一巴掌。
视线越过三心,一阵搜索后放在下方林地间。
“唉,他们的人来了。”女子叹息一声,将陆病头颅放在地面。
“看样子杀不了了。”
说着,她的身影开始变淡。
“狂迷这个状态到底是什么?”陆病冷眼看她,问出最后一句。
女子轻声道:“这个状态是个桥梁,你的灵魂会飘升,会吸引来不同的东西,例如上次是月官,这次是我。”
“我还可以好心奉送你一句,牌桌上的四种牌,说到底都是我们的力量分支。”
“你们和牌桌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先前说三心更适合出牌,更能杀死神明,可你自己就是神明。”陆病平静追问。
前者只是清淡一笑,随之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空中,这场有头没尾的战斗因为常伯的出现而告终,他们已经离开,空留三心独立,口中依旧喧嚷着杀声,只是气力虚浮。
它扭过头,将目光投射在属于陆病的庞大身躯之上。
支撑地面的血管依旧稳固,血衣飘曳,传来阵阵腥风。
三心异常的陷入沉默,它仿佛在纠结什么,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不属于诡的复杂。
良久,它迈动步伐,朝无头身躯走去。
接着从胸膛的破口走入。
下一秒,身躯之上长出一颗没有五官,白发凌乱的头颅。
某处黑暗的疆域中,三心杀机充盈的眼神放在陆病身上。
“祂给了你这次机会,你要怎么选?”陆病冷眼看他。
这次他没法阻挠,只能看三心自己的选择,头颅离体,他已经失去身躯的操纵权。而三心因为女子的关系,已经具象诡化,某种意义上脱离唯心的存在。
眼前的黑暗疆域不过是心居之地,恰当的说,心中幻境更为适合。
三心不语,二人沉默对视。
许久过去,三心终于开口,却诡异的不再发出杀声,而是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出二字:“江南。”
陆病轻轻颌首:“我知道了,不久后我会去那里走一趟的。”
与二心的因果不同,陆病能清切感受到,三心的因果更为庞杂。
也是如此,陆病笃定他不会占据身体。
因为他少有理智。
而那庞大错杂的因果,需要陆病这个有理智的人去做。
外界,三心昂起五官空洞的头,面对初升的朝阳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感受着阳光洒下的和煦,他眼底悄然走过一丝属于人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