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一出现,空气间瞬间被一股浓郁的腥臭侵占。
味道之浓烈,乃至陆病再怎么经验丰富,也承受不了,加上刚才吃头发导致的刺挠感仍有残留。
他顿时矜持不住,嘴角下瘪。
“来,穿上试试。”陆姨离开座位,轻步走到他身前。
说是走,其实用飘更为合适。
毫无之前般颤巍的感觉。
陆病神色僵硬的接过衣服。
入手很轻,针脚绵密,触感上却根根分明。
随着距离的接近,腥臭愈加变大。
陆病目光上下扫视。
这衣服明显是长袍款式,宽袖,对襟。
不过才缝了一般,下半部分还未缝出。
“陆姨好巧的手。”他抬头看向身边的老人,生硬夸赞。
“这是什么丝线做的?”
陆姨颇为自得,伸手抚摸衣领部位:“这是上好的蚕丝缝的,是铃丫头送给我的。”
陆病敏锐捕捉,开口问到:“铃丫头是谁?”
“她呀,住在浮屠里,平常少回来。告诉你,你也见不着。”陆姨嘿嘿怪笑。
“来,快试试吧。”陆姨抓住他的胳膊,向上一提。
陆病整个人顿时站起。
不由分说,陆姨帮他张罗着,扯过袖子,匀贴领子。
红衣上身,陆病只感觉身上泛起阵阵寒凉。
还有一种奇怪的包裹和涌动感从衣上传来。
“嗯......像那么回事。”陆姨向后退出两步打量,眼里尽是慈祥。
与之前的癫狂判若两人。
“转过去。”
陆病听话转身。
出于谨慎,他稍微侧头,余光瞥向后方。
余光里,老人的身体开始抖动,眼中溢出怀念与追忆。
“阿病......”
发颤的轻吟传入陆病耳中。
心底酸楚感再次升起。
“怎么那么久,也不回来看娘......”
“娘把身体哭垮了......眼睛哭瞎了......我的儿......娘再看不见你了。”
她伸长两手,在空气中摩挲。仿佛儿子的容貌就在面前,她急迫的想要抚摸。
眼中泪水流出,伴随的,是神采的暗淡。
陆病悠悠转身,扶住她半空中的手,将之温柔放下。
“陆姨,您放心,阿病会回来的。”陆病眼中闪着复杂的光彩。
二心真的能完全压制吗?
答案是否定。
人人有三世,过去就算不是现在,但不可否认那也是组成个体的一部分。
他把老人搀进房间,随意扫视一圈。
里边布置十分朴素。
最大的物件就是一只木马。
木马边有个筐,装有拨浪鼓、小人画等玩具。
最显眼的是一把形制粗糙的木剑。
床榻上方,挂着个布袋,露出个玩偶头来。
老人坐到榻边,见陆病在看这些东西,嘴角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看看,这都是他小时候爱玩的。”
“为了这把木剑,他爹上山砍竹子,还摔了一跤。”
“小时候啊,他就爱这些,骑着木马,拿着木剑,和邻家的孩子办英雄杀贼的游戏。”
“当时还把人孩子眼睛打伤,挨了他爹一顿竹笋,要不是我劝着啊......”
老人不厌其烦的说着,屋里的每个东西都被她从岁月的湖底打捞出来。
“我去拿凳子,您跟我多说说他以前的事。”陆病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