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日父亲提起的鲜花火腿汤羹,那也是父亲的爱好,做的好不好喝另说,好看是的确好看。但殿下还是不要多喝了,我每次见着都觉得奇怪。”风华吐槽着父亲,表情轻松欢快,一看便不是真心嫌弃,父女二人的感情是极好的。
后面风华再说如夫人爱好的时候玉琼完全没听进去。
喜爱绘画植物景色,喜爱穿那些颜色的衣裳……仅是这两样便熟悉的令玉琼惶恐,耳鸣替代了一旁的人声,充斥在她的大脑中。
父皇曾提起不止一次,母亲喜爱的颜色和日常的爱好,她想忘记都难。
被封禁的昭华殿内她随着父皇进去过的唯一房间,里面挂满了母亲亲手书画的一幅幅作品,她衣柜中最常见的几种颜色,不适合但永远不缺,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影子——她的母亲。
玉琼想着‘这是他怀念妹妹的方式吗?’
那按着规律,那份奇怪的汤应该也是和母亲有关吧。这么在意吗?还要推荐给她,是期待她做出他印象中熟悉的反应吗?在她身上也要寻找妹妹的影子,感情真好……
那为什么要愧疚,为什么要悔恨,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吧!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害死她的其中一双手吧。作为她唯一的哥哥。
玉琼不解,十分困惑也迷茫。
清楚了结果那按照成分倒推,老夫人也有着相同的情绪,尽管没有如大人浓烈,却也不算清白。老夫人…如大人…这府里主要的两位都如此,那她亲爱的祖父也一样吧,那么机敏的如尚书,怎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旁观者这种身份怎能配得上他,必是棋手这位置才适合他。
打住吧!
玉琼不愿再细想,牵连的人是令她绝望的身份。这可是她的亲人啊,最亲最亲的人。
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错在哪里,她怎么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风华,我不太舒服,我们回去好不好?”玉琼被自己弄的心力交瘁。
一定是这里的风太大了,吹的她脑子都混乱了,回去冷静一会儿就好了。玉琼安慰着自己。
“好,殿下您没事吧。”风华止住话,再回神看玉琼,只见她面色微微发白,嘴唇也紧抿着。
“无事,许是今日风大的缘故,入了冬还不太适应。”
风华眨眨眼,扶着玉琼往回走去,心中却存着疑惑。‘今日只是微风啊,殿下便这般不适……等下定要嘱咐乌蓝好好照料殿下身体,可千万不能着了风寒,要难受的。’
她的小院离这有些距离,半路上玉琼只觉得脑子被挖了一块似的生疼,只得着了凉亭坐下歇息。
“殿下,要不要风华为您请了府医来,先瞧瞧再说。您现在的状态风华害怕。”
其实也不算大事,不过是脸色苍白了些,四肢无力了些。不算大事。
小厮先前得了命令,跑去找了玉琼的人,乌蓝便在此时赶到。
瞧着玉琼的面色和状态,他冷静的吩咐着:“劳烦如小姐先派人去请府医来,我们先在此处帏了帐子为殿下挡风。”
乌蓝动作着也愧疚着,殿下从未如此憔悴,是他失职未能及时察觉。
“殿下……”扶着玉琼到榻上歇息,乌蓝拿着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眼中透着心疼,“殿下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是我没有照顾好殿下。”风华愧疚地握住玉琼发冷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温暖渡给她。
府医来的极快,是被如青冥拖着拽着来的。
“父亲?”
如青冥眼神一直放在玉琼身上,焦急地拉扯着府医,“快!快为殿下瞧瞧!这是怎么了!”
府医刚顺口气,平复好狂跳的心脏把上脉,闭着眼斟酌着。
又观了玉琼的面色才开口:“殿下是思虑过重又不慎吹了冷风,不是大事只需好好休养便可。”
听府医这样说,后面烦躁踱步的如青冥才算安心稍许,“请殿下移步室内,府医开了药先用了。”他眼里带着疼惜,想要伸手又觉不合适,只能眼神催促着乌蓝。
“不必了,本宫在这里休息片刻便好,舅舅不必挂心。”玉琼清醒了些,虽然头还是在隐隐作痛,到现在也适应了。撑起身子,乌蓝及时扶着她站起身,将自己大半的重量放在乌蓝身上,她面上云淡风轻地道:“避着风便觉得好些了,该是刚入冬不慎着了凉,原不是什么大事,是乌蓝大惊小怪让舅舅担心了。”
说着她抿唇一笑,趁机用牙狠咬嘴唇,血色渐渐上涌,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如青冥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玉琼话语堵住。“舅舅之前提及的鲜花火腿汤本宫很感兴趣,不知此时汤炖好了么?本宫可否先用一碗,总觉得用过会舒服些。”
这样粗糙的借口,如青冥倒是忽然红了眼眶,回忆替代了理智,连忙点头应道:“好了好了,臣这就去为殿下呈来,殿下稍等。”他躬了躬身便离去,没忘了带走府医叫他去熬药。
玉琼看着心中轻笑,她又猜对了。
“风华为我找件披风好吗?”侧头看向风华,玉琼找了个理由将她支出去。
风华没有多想,也是点头应着。“殿下稍等片刻,风华这就去。”
亭中现在只余乌蓝,外面是守着纱帐的侍卫与宫人,玉琼压低声音与乌蓝说道:“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我的状况,装作我无事即可,等到回宫去让竹织请御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她目前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耽误了。
乌蓝想要劝阻,他是知道玉琼的现状。方才起身时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也是靠着他才能保持仪态。
“乌蓝,我现在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