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心中疑惑。他能感受到眼前的所有皆是真实。

“穿越……可我是怎么死的？”

一个个谜团接踵而至，令刚刚复苏不久的他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他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无时无刻不被摧残着。

陈钰再次看向下方，发现众人虔诚无比。这些人双手虚握垫在额下，齐齐跪拜着，却没注意到陈钰正打量着一切。

陈钰再次试着暗中发力，但身上的藤蔓仍旧无法挣脱。此时他再看向那个渗人的天坑，心里不由自主想着：

“这群疯子，该不会要拿我祭天？”

陈钰剧烈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最终颓然放弃。

那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竟开始齐齐低声念诵起来。

那诵声重重叠叠，带着回音在陈钰耳边荡漾，令他更加心烦意乱。

恍惚中，他想起自己一只眼睛的异常，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决定好好观察另一面更加诡异的世界，想从中找出什么来。

陈钰将右眼缓缓睁开，另一方光景再度与左眼所见融合。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陈钰还是止不住地恐惧。

右眼所见的，是一张脸，正死死盯着他的脸！

那脸一出现在眼前的同时，陈钰便不由得想到一个字——

“鬼”

此刻它的两颗眼珠一动不动，但陈钰知道它正在看着自己。

那只鬼衣衫褴褛，干瘦矮小，就像个骷髅架子贴着一层皮，此刻正从木柱顶上垂下头来，就那么看着陈钰。

“冷静，冷静下来，不能让它看出什么。”

陈钰绷紧了脸，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那只鬼的两个细长鼻孔正翕动着，似乎在闻着什么。片刻后，它又变得焦躁起来，但两颗眼珠却始终没有离开陈钰的双眼。

好在最终那只小鬼还是离去了，似乎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着贴脸鬼的离去，陈钰的视野也随之开阔，然而此刻他却心神俱震，明白了刚刚那只鬼的目的。

与左眼不同的是，右眼中的世界昏沉灰白，死气沉沉，好似一张久远的黑白照片。其中的人有形无色，只是一团人形烟气的样子。

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除陈钰之外，皆被少则一二，多则四五个鬼物缠在身边。它们仰头一吸，便有缕缕烟气自村民们身上涌出，汇成一束进入口鼻。

“鬼在……吸阳气？！”

陈钰心中惊疑不定，眼前这一幕让他如此联想。

他眯着眼打量起这些鬼物，发现它们形态各不相同。有的缺手缺脚，有的头颅抱在腰间，有的身形细长枯槁，有的却缩成一团。

宽大森然的灰白长袍贴在身上，好似一面白纸。

它们之中维持人形的极少，其中最为瞩目的却是那念诵祷文的老者身旁的那一只。

在看见那只鬼的刹那，陈钰便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那头鬼高大无比，就像一座小山一般。身上布满了蠕动的青苔，那之下灰苍苍的肌肤里则是长着细密的青红血管。

那“小山”的身旁并没有其他的鬼物，只有它一鬼从老人身上吸食着烟气。

忽然，它仿佛感受到了视线，低垂头颅微微一侧。

“我*！”

陈钰连忙低头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那只鬼给他的感受除了对未知的恐惧，还有浓浓的无力感。

举目之下皆恶鬼，哪有什么希望？

耳边的呢喃声停下，更令陈钰心中不由得一沉。

“尸煞不除！大洼不宁！”

老者颤颤巍巍站起身，双目赤红地振臂一吼。

“尸煞不除！大洼不宁！”

村民们随之呐喊，他们一遍遍重复着嘶吼，推起板车向着天坑一步步走去。

“尸煞不除！大洼不宁！”

“尸煞不除！大洼不宁！”

……

“祭井沌！——”

“轰！”

一阵失重感后，视野上下颠倒，那一刻村民们状若疯魔的脸深深烙进陈钰心中。

他眼睁睁看着光亮远去，逐渐缩小成一点后便被无边无界的漆黑吞噬。

“一群……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