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读书时候被他口香糖故意粘住头发拿铅笔捅他屁股的女同桌。
除了每天同一个爬八层楼给他送小馋狗烤肉拌饭的运气差到爆炸的外卖小哥。
除了张明哲每天故意写外卖差评好得优惠券的小馋狗烤肉拌饭的1星好评率的商家。
除了每天都要忍受洗衣粉、牙膏、洗面奶、卫生纸等消失一半的同居室友。
除了每天早八在拥挤公交车车上看着他敲二郎腿悠闲耍手机的挤得站军姿态的拄拐八旬退休老干部。
……
除了以上这些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仇人。所以可以基本上排除仇人报复的可能性。
如果是谋财的话,张明哲曾经在出行前被旅行社强制消费购买了一份旅游意外险,可以赔付三百万左右。即使拿出三分之一用来向囚禁他的人支付赎金,他也可以剩下很大一笔。
想到这里,张明哲心中的绝望与恐惧的阴霾全部散去,阴森潮湿的房间传出止不住的咯咯笑声。
手臂上的铁链哗哗,背后的冷汗直冒。
张明哲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刚刚的得意忘形让他一整个后怕,他怕自己这边的响动惊动这个房间的主人,至少现在他还没做好直面囚禁他的人或者一群人的准备与心里建设。
眼珠四处快速旋转,打量房间,房间整体封闭。他正面的石墙上嵌着有些锈痕斑驳的铁门。铁门没有把手,看样子只能从房间外面打开。铁门不是那么严丝合缝,一些带着泥土气味的不是那么新鲜的空气从铁门与石墙的缝隙间透了进来。
突然脑袋冒出有奇奇怪怪的幻想,他幻想着下一秒就会有一个拿着半米长砍刀穿着血污围裙的彪形大汉,或者是一个拎着电锯带着动物面具的狠角色,破门而入……
张明哲真大双眼,制止杂乱的念头,将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铁门上。
身上的锁链其实已经告诉张明哲很多不寻常的线索,最起码关押囚禁他,甚至用铁链束缚他的,这个“牢笼”的主人或者主人们。肯定不是把他从大海的灾难中救下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善良渔夫,反而更大几率会是穿着水手服、热衷于人口普查、精通枪械原理的五星好市民。
不能坐以待毙的念头一瞬间浮现。
张明哲马上在房间寻找可以当做是武器的器物。
最后目光落在木质长桌的桌腿上。
张明哲试探着想用手去触碰桌腿。
哗啦一声,铁链崩的笔直。张明哲尽可能去伸长手臂,手铐勒了手腕已经发红,但是指尖距离长桌始终差二十三十公分。
“够不着……差很多呀。”
张明哲有些疑惑自己的臂展好像短了一许,然后小心翼翼回退,避免铁链发出再次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束缚铁链的长度,让他第一时间放弃了将长桌桌腿卸下当做武器的想法。
火光暗淡房间中,张明哲有一些迷茫地看着长桌中间燃烧的黄铜材质的煤油灯。
这金属的煤油灯砸在脑袋上肯定会比朽木桌腿砸在脑袋上威力大很多。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长桌都碰不到,这个摆在长桌中心的煤油灯就更加不可能碰到。
目前的张明哲身处的距离长桌最多一米,按理来说,一个正常发育的成年男性臂展通常会比身高长。张明哲身高180的大高个,整个臂展应该大约在185-190左右,就算是有铁链约束,他稍微侧着一点身体。单臂展也能有个1米多一些,明显是可以覆盖到他和长桌的距离。
从理论上来说,他手掌应该可以抓到长桌,并不会出现差二三十公分这么多距离。
想到这里,张明哲迷茫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昏黄的火光昏暗地照亮了一双满是污渍的小手,忽略掉小手上的污渍,可以看见白皙没有任何老茧的手掌。
这双手绝不可能是二十七八正常成年男性的手的尺寸。
这白皙的手像没有干过任何粗活的手甚至没有任何老茧。
一个打了二十多年的篮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手的。
张明哲的神情,首先是惊讶,随后是惊恐……
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他下意识的用这双不属于他的小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触摸到的却是不属于他熟悉的皮肤和轮廓。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鼓。
虽然火光昏暗,但是依旧把他的身影映射在石墙上。
那是一道小小的影子。
张明哲回头也看到这道自己小小的影子。
慢慢的,他的动作变得狂乱,铁链哗哗,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希望能从这个恐怖的现实中唤醒自己。但每一个巴掌,都只是再次确认了这个无法接受的真相。
“是幻觉……不不不,是梦……一定是梦……”
“哈哈……海啸是梦……海边也是梦……我就没有出门旅游……”
“……最近加班太累了……一定是最近加班太累……我做噩梦了……”
啪啪啪。
哗啦哗啦。
脸颊被自己扇得绯红。
“不不不……不是梦……是幻觉……”
“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有问题……对,药物有问题”
“不对……不对……药物可能没有问题……医生有问题……没错是那个医生……他想要迫害我……”
“他给我开了致幻的药物……”
“他想……”
“杀了我”
恍惚间,他好像又听见了海浪吞噬食物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