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我简单回答。

前方，鬼差铁链声拖地的摩擦声和婴儿咿咿呀呀的话语声引起了我的兴趣，老爷子叹息着说道：“唉，小娃命苦，去年来的。母亲难产导致胎死腹中。”

“去年？为何不肯离去？”我所谓的离去是指离开此地，找母亲复仇或者到处吸食活人精气。

“听鬼差们说他在等哥哥。”身后的老爷子向我解释道。

我点头，朝着那边走去。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好奇心真是太值得，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鬼王元川的诞生。

鬼差见到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鬼婴皱皱巴巴，皮肤发红，趴鼻梁，肿眼睛，那叫一个“丑”。按老爷子所说他是去年来的那就是已经一岁多了，我在掌心写着繁体字‘开’隔空拍去。

一岁的小宝宝，皮肤白皙如雪，双眸清澈如湖，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头发柔软细碎，就像新生的小草。他开始学着爬、学着站、慢慢迈腿行走，跌跌撞撞挺可爱。

他一手抓着我的裤子一手指着前方的墓碑，试着开口：“哥，哥哥。”

“元川是你哥哥！！”我意外不已，又重新打量着面前的鬼婴，别说，兄弟两还挺像。

“你带阿姨去见你爸妈，阿姨就带你去见哥哥。”这会儿总不能再厚着脸皮叫姐姐了。鬼婴和母亲的感应是与生俱来的，想要彻底断联系，不是大仇得报就是转世投胎。

“骗人，是小狗。”鬼婴一脸认真的说着。

我让他在这等着，自己去外面买了香烛，又请老爷子给他一匹马。用血轻点，马活了，和老爷子就此别过。

在元念的引路下我来到古镇北边，268号。

“到了。哥哥呢？”元念下马，看看四周又抬头看看我。

“你为什么这么想见哥哥？”我好奇的问道。

“我拿走了属于哥哥的东西。”他在妈妈肚子里的这段期间，总能听到给哥哥的爱全部都给你这句话，日积月累他的意识中对哥哥的愧疚油然而生。

虽说最后他也没能来到世上，那句给哥哥全部的爱都给你就是一张空头支票，想见哥哥的执念让他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抓捕。

“元川，醒醒。”我拍了拍戒指，那看似轻柔的举动里面犹如地震般剧烈颤动。元川醒来，嘴里抱怨着飞出戒指。

经历了长达一周的沉寂和等待，如同一颗沉睡的种子，终于在泥土中觉醒，从内而外展现出脱胎换骨的魅力。他的气息镇压着元念，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行到我脚边这才稍加缓解。

见我身边又多了个鬼婴，亲兄弟的关系魂魄气息相似。使他误以为我与鬼婴也签订契约，他指着对方说道：“才一周而已，你怎么，怎么跑我家来了。”

熟悉环境和里屋走出的妇人背影，岔开他想要说的话。

元念先他一步喊出妈妈二字，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跑过去，伸手去抱，穿行而过，扑空摔倒。转身跑向元川，这回没摔跤，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抱着的感觉。

“他是你亲弟弟，元念。”

“你走之后，你爸妈想再要一个，结果孩子还没降世就夭折了。按理说鬼婴怨气极深，这要对亏了你母亲熏陶和他对你的执念，这才有了现在的元念。”我说话的时候，元念一直哥哥，哥哥念叨着。小手试着靠近元川的手，成功握住的元念咯咯地笑着。

兄弟两再续前缘，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我上前明知故问道：“请问，您是元川的妈妈吗？”

妇人打量着我，点头，反问我：“我是，你是哪位？”

我拿出一张卡塞她手里，俯身在耳边小声的说：“这是你宝贝儿子在我爷爷哪儿‘上班’的酬劳，折合人民币二十万。您拿好。”

“什么，二十万！！”妇人诧异的惊叫出声，亏得我眼疾手快给捂住了她的嘴，别人也就听到她支支吾吾的几个音节。

妇人抓着我进屋，关上房门，问长问短。

她问十来句我回答一句，她又问十来句我嫌烦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打发了。

“那，那我求您一件事。这卡，这卡我不要。我求你回去让你爷爷放了我儿子，让他和他弟弟团聚，一起重新投胎，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妇人说着将银行卡还给了我，开始下跪磕头。

我就这么看着什么也没做，元念凶相毕露鬼婴的实力显现，化形一头凶残的狮子，低沉的咆哮声是他给我的最后通牒。见我无动于衷，他那锋利的爪子飞扑而来，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

元川大喝一声：“住手！”

化形的狮子和元念那布满血丝红的吓人的眼睛，顷刻间一同消散、褪去。

“娟，娟，在没在啊，出来帮忙。”屋外丈夫的叫喊声终止了她下跪磕头的行为。

元川的爸爸现在在古镇摆摊买特色小吃的，养家糊口过日子还算凑合。元川的母亲去年大出血难产之后身子虚一直在家调理，也就这几个月才好点帮忙打理家务。

“娟，这位是？”见我从屋里出来，出声问道。

“我是来送钱的。”我再次给到银行卡，换了套说辞：“我爷爷和你儿子元川一起买过一张彩票，中奖了。我爷爷说是小家伙带来的运气，所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钱给你们送过来。可阿姨怎么说都不收，叔叔你看这……”

我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不对，应该是对症下药才对。

很快，夫妻两达成共识收下银行卡，临走之前我叮嘱道：“晚上多烧几个菜，尤其是云川爱吃的，另外还有香烛贡品别忘了。”

当晚，爸爸负责下厨烧了十多个菜，都是元川小时候最爱吃的。妈妈焚香点烛，虔诚跪拜祈求。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