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傻,我都劝她了,她就是不听。”公孙宇学看着公孙子论的眼睛带着寒意,幽怨道:“如果不是你去救姜念,她也不会为你担心,更不会为了你而怨恨我。”
他扫了一眼公孙子论身上未愈合的伤口,责骂道:“还有,你不该救那姜念。”
“以后别再轻举妄动,尤其是关于姜府的事,如果你为这些事而死,我会把子陵弄死给你陪葬。”
说完他抱着公孙付氏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公孙子论说话的机会。
站在原地的公孙子论看着公孙宇学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本打算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留在不远处的鸟巢上。
他看着树上乌鸦一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底的愤怒再次被激起,他紧握拳头,愤懑道:“公孙宇学,你真是个混蛋!”
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一家也不会四分五裂。
那晚,公孙子论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一处山头。
他的属下看到他后,向他汇报道:“主子,所有山贼都安顿好了。”
公孙子论看着不远处的山贼们在修建房屋:“可有伤亡?”
“基本上所有妇孺老人都无任何伤亡,但有十几个青壮被沐公子带来的人杀死了。”
他的属下停顿了一下,示意他看向在树下蹲着的大黑汉子:“他们的寨主因为自责将近疯癫,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人心难定,恐怕他们的生活境况会更惨。”
公孙子论远远看去,果真见到那黑壮粗犷的汉子独自一人蹲在大树底下拿着一支树枝在画画,时不时还傻笑,神色将近疯癫。
哪怕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概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孙子论来到他身旁蹲下,抢过他的树枝,笑着道:“你是后悔了吗?”
那黑壮的汉子低着头,声音骤冷:“你是谁?”
公孙子论用内力将树枝化成粉末,依旧笑着道:“救你们的人。”
黑汉子沉默许久,别过头低声道:“我不希望你救我们,欠下的恩情太难还了。”
“你后悔答应江依依的请求了?”
公孙子论话一落,黑壮汉子手颤抖得更厉害,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是,我后悔了,如果不是答应她的请求,我们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他抬头看着公孙子论,质问道:“你这次救我们又是为什么?”
公孙子论歪着头笑道:“我想让你们还我恩情。”
黑壮汉子握紧拳头,在心里自嘲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掉馅饼的事,无非就是跳进另一个火坑罢了。”
公孙子论轻拍了他的紧握的拳头示意他放松:“你不用带你的兄弟们离开,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你就会接受了。”
黑壮汉子狠狠地吸了吸鼻涕道:“你说。”
“我要你振作继续经营这个寨子。”
“这里有万亩良田,你们可以耕种这些田地,而且我也会派人守卫这里,也帮你训练你的兄弟们。”
黑汉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明明是一个山头,怎么会有万亩良田?”
公孙子论解释道:“这里所在地是一个巨大的瘴气层,山下便是万亩平原。”
“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住进来?”
“我要你们帮我掩盖一些事情,再加上你们善农耕,还善发明,我想要你们和我手下们一起耕种和守护这个地方。”
“就这个要求?”
公孙子论摇头,继续道:
“你们可以随意进出寨子,但一定要对外界保密。”
“更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让你的人进入这里的其他山头,否则再次发生像这样惨案,我可不能估计你的兄弟们还会死去多少。”
黑壮汉子低下头,答应道:“我知道。”
公孙子论拍了拍黑壮汉子的肩膀,激励道“那就算你答应了,赶紧振作起来吧。”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黑壮汉子叫住:
“我叫胡为。”
公孙子论愣了一会,随后向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爽快道:“我叫公孙子论。”
……
当晚,他们二人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大口喝酒,畅谈未来,像极相见恨晚的好友。
等酒过三巡后,胡为问公孙子论:
“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公孙子论端起碗碰了一下胡为的碗:“我也不清楚。”
胡为眼底闪过失落,仰头将碗里的酒饮尽后,用手臂擦了擦嘴,保证道:“我会帮你打理好所有的。”
“还有你这兄弟我认了!”
“那我在此就多谢胡兄了。”公孙子论说完也将酒饮尽。
“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一个敦厚老实、深得人心又精于管理的兄弟呢?”
“哈哈哈哈~”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直到天上布满了朝霞,公孙子论不得不起身与胡为告辞,运着轻功马不停蹄地离开。
胡为犹豫了一会,站起身冲着公孙子论的背影喊道:“我定酿好上等的美酒等你再来。”
公孙子论冲他挥了挥,应道:“知道了。”
之后,胡为一直在等公孙子论,可最终却等到了他的死讯。
也是那晚,胡为久违地在这棵树上喝了一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