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无数少女血肉模糊的脸颊,支离破碎的身体,城市四周也开始多出了许多可爱的玩偶,他们沾染着血渍,举起餐刀,开始分食那些少女们的血肉。”
“在城市的上空似乎有亡灵在起舞,不知道是从哪里,我听到了钢琴键,小提琴,大提琴,有着异域风格的手拉琴,萨克斯的声音,他们好像在演奏些什么,我只觉得那曲调十分的诡异怪诞,具体的音调到底是什么,很抱歉,我已经忘了。”
“我虽然是艺术大学的学生,但学习的专业是美术,音乐方面虽然有过涉猎,但终究是隔了一个专业。”
“不过最后的印象我依旧记得,在最后我看到了在摩天大楼的最高处,有一个男人在疯狂的大笑,他带着一顶巨大的奇怪帽子,笑得歇斯底里。”
“祂冲我高喊着:爱丽丝,我最最可爱的爱丽丝,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而那个人就是我刚刚所说的“疯帽”。”
笔尖触碰纸张的声音刷刷作响,当庄蕊将田文静说的话最后一段描述记录下来后,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听起来像是个恐怖故事。”
“是啊,如果真的是恐怖小说的剧情就好了。”田文静的嘴角处也露出了轻笑。
庄蕊看着田文静的表情,对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犹豫了片刻庄蕊还是问了出来,她不能失去半点获得真相的机会。
“你似乎还有着什么话要说?”
田文静点了点头,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僵硬表情,语序中也带着些许混乱:“我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一些奇怪的念头,又或许是真实。”
“但我似乎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少女中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似乎是我的学姐,15天前莫名失踪的那位陈依依。”
陈依依?
庄蕊愣了愣。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对,她想起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位是在这场案子中“使徒化”遁入了里世界的那一位。
最近她一直在调查“伏行之梦”的案子,所以对此记忆很深,更何况是“使徒化”并遁入里世界的特殊个体。
十几分钟后……
在询问完一些事情后,庄蕊安慰了对方几句,看守在房门外的几人便将对方送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狭间”。
临走的时候田文静向自己的医生,露出了一个十分坦然的笑容。
“医生,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的命运在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是吗?”
“而死者就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沉眠于大地,而不是像我这样身怀执念,化为虚妄的灵,存于现世,苟残于这脆弱的躯体中。”
“我现在只愿我的灵魂不会困于那虚幻的梦,到时候给我一个解脱好吗,医生?”
庄蕊张了张嘴,但看着坦然赴死,略带祈求的病患,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远远离去,在对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
她轻声低喃,献上了独属于“行者”的祝福。
“愿伊甸的梦庇佑伏行于梦魇中的你。”
对方说的很对。
死者是不可能复活的。
没有成为行者,还被使徒化的人类,仅仅只是靠梦幻药剂,是救不回来的。
不如说在对方服用梦幻药剂的时候,就注定了对方死亡的命运。
哪怕他们有着非凡的力量,也依旧无法打破生死的桎梏,至少现在对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死而复生的奇迹,或许只存在于那个未知世界传说中所描绘出来的神话。
而面前的少女之所以能够正常的与自己对话,只不过是由身旁的“大橘”施展亡灵之瞳,强行激发死者体内的灵魂活性,以灵魂作为驱动,行走于尘世的活尸罢了。
而田文静的肉体早就已经死去,甚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经生出了死者才有的斑痕。
庄蕊叹了口气……
原本庄蕊还期盼着对方能够凭借着此时的特殊状态觉醒另一个自己,一跃成为里界行者,但现在看来这所谓的期盼终究不过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