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4章 揭穿(2 / 2)昨日倾城首页

祝玫说,“你父亲曾是我父亲的朋友,所以把你送来我们家住,否则你怎么从不问我,关于我的爸爸妈妈?”

叶墨珲本来担心祝玫发现了自己同刘子山的关系。

听她这么一说,原来不过是逼他承认自己是黄珲这件事。

他说,“没想要问,这才第二天。”

祝玫道,“我只说外公,不提爸妈,你并不觉得奇怪。”

在他内心里,早就知道她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是吗?

这是祝玫内心的敏感。

叶墨珲能感知到她的这份敏感。

当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建立了情感的联接,就会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动。

他说,“我并不想触及那些会让你难过的事。”

祝玫记起了谢衡的话。

不要追求完美。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

往往圆满的时候,就是失去的时候。

那种痛苦,她已经体会过很多次了。

祝玫收起了咄咄逼人,她问,“不是说瞎了才会找我么?”

叶墨珲道,“我现在还不能失明,等我把车开回去再失明8小时行吗?”

祝玫被逗笑了,说,“不行。”

叶墨珲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我怕你不安全。”

祝玫望了望他。

车里的光线暗淡,路上的街灯明黄。

他的脸,在掠过的街灯倒影中,忽明忽暗。

行道树的阴影,不时印刻在他的脸上,让这张英俊的脸,偶尔带着点忧郁。

从昨日的头脑发热到此刻,两个人都有些冷静下来了。

至少,祝玫如此。

她说,“我想去散步。”

叶墨珲应声说好。

把车停去了滨江的一处停车场。

叶墨珲居然会紧张,仿佛进考场。

祝玫是强势的,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在意自己更多一点。

她应该是很受欢迎的,但往往她这样的女人,却很少有人敢追。

男人都喜欢被崇拜。

而太聪明的女人,让男人很难有被崇拜快感。

但,他喜欢。

得到一个这样出色的女人垂青,就像攀上了高峰,已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祝玫下了车,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被需要的感觉,抚平了他的忐忑。

叶墨珲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祝玫没有抗拒,反而仰头望着他,忽觉他的容颜,真是好看,如天神雕刻。

祝玫说,“你的妈妈应该是个美人。”

叶墨珲嗯了一声道,“我爸就那德行,见色起意,就喜欢漂亮的。”

祝玫笑了,问,“你敢当你爸面说这些吗?”

叶墨珲道,“我很尊老的,我怕他气得高血压。”

祝玫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不敢同我坦白。”

叶墨珲被她依靠着,全身都是放松的。

他问,“为什么?”

祝玫刮了刮他的脸问,“你说为什么?”因为要脸呗。

男人嘛,哪儿有不爱面子的。

当众驳男人面子,就像是当众抽他耳光一样,会让男人难堪。

男人和小孩都一样。

夜色盛满双眸。

彼此眼中有星河。

祝玫在他的笑容里,闭上了眼睛。

叶墨珲在她合眸的时分,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人生第一次有了女朋友,这感觉太稀奇了。

叶墨珲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欣赏自己女朋友,忍不住又亲了亲。

两个人挽着,沿着江边走。

祝玫道,“其实今天这顿饭,吃得有些伤感。”

叶墨珲问,“为何?”

祝玫说,“小时候的这些朋友长大了,各奔前程,为生计奔波,已经不复当年。有一个朋友家里还出事了,今天没来。”

叶墨珲道,“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一样,缘分尽了就尽了,多一天都是没有的。”

祝玫迎着江风,将长发捋到耳后。

她说,“我本来以为我那位做了全职太太的发小是最幸福的,谁知道她老公生意遇到了困难,孩子读书也没了着落,我有点心疼她。但想想,我投资了很大一笔钱给我朋友,也许某一天,我投资失败,也落魄了。”

叶墨珲问,“是上次在芮丽酒店遇到的那位俞芋小姐? 那个创业人。”

祝玫说是。

叶墨珲道,“我听黄沛说,她的项目很不错。”

祝玫道,“但如果时代的大浪打下来,沙滩上会拍死一片。”

叶墨珲问,“会后悔吗?如果投资失败?”

祝玫摇头道,“不会。”

叶墨珲道,“你和你那朋友感情很深。”

感情不深,也不会为了那姑娘泼了他一车营养快线。

当时真的可以报警的。

他不由得笑了笑。

祝玫没发现他古怪的笑,兀自说着话,她问,“知道商业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叶墨珲问,“资本?”

祝玫摇头说,“不,是诚信。她的诚信在我这里,比任何东西都值钱,诚信是应对风险的防波堤。”

潮水拍打着一旁的防波堤。

叶墨珲问,“是这玩意儿吗?”

祝玫笑了,她说,“你正经点。”

叶墨珲无辜道,“我哪儿不正经了?”

祝玫反问,“你哪里正经了?”

叶墨珲道,“又不是开会,我们在一起还需要正经。”

祝玫笑了,伸手戳了戳他胸口。

叶墨珲抓住了她的手指,亲了一下。

祝玫看向他。

叶墨珲问,“还有什么不太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祝玫对他的厚颜无耻,也没什么话可讲。

两个人一路走,祝玫又说了沈钰菲老公花了30万买了个所长的事。

听完,叶墨珲皱了皱眉。

祝玫道,“有点无力。”

叶墨珲道,“这才是世界的本来样子。”

祝玫说,“只是发生在我身边,而且,他们并不觉的这有问题,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叶墨珲道,“这种事其实一查一个准。”

祝玫说,“但他们觉得是行业潜规则。”

叶墨珲看向澎湃的渤江水说,“当潜规则盛行的时候,明规则就不管用了,最后社会的制度体系就会崩盘,回归到赤裸裸的黑暗森林。”

祝玫说,“是啊,最后每个人都会因此受害。”

叶墨珲道,“但很多人看到别人通过潜规则得到了好处,就觉得那不会有后果,自己不做就是吃亏,人人如此,法不责众,法治体系就崩盘了。”

祝玫说,“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说,换言之,这也是一种不公平。”

叶墨珲说,“哪儿有绝对的公平呢?不过你那朋友早晚被自己害了,幸亏你们都是朋友,如果是表面朋友呢?”

祝玫点头说,“是啊,的确如此。”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

叶墨珲说起了他曾经的驻外时光。

“看到尼若尔和乍德,就能够理解解放前,老百姓的生活,也能够理解,建国的伟大时刻。”

祝玫说,“幸福,就是要多往下看。”

叶墨珲说,“下面的人何其无辜。”

祝玫听了直笑。

祝玫道,“难怪你会法语也会阿语。”

叶墨珲用法语,说了句话。

祝玫问,“什么意思?反正不是我爱你。”

叶墨珲说,“是一首小诗。”

祝玫道,“翻译一下,别逼我请你。”

叶墨珲说,“来嘛,说请。”

祝玫说,“please”

叶墨珲笑得得意,他翻译道,“我请求时间停留,可时间置若罔闻。生命本无来处,时光浩茫无尽头,而我们,不过是匆匆的过客。”

祝玫说,“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叶墨珲说,“你翻译得也挺好,张若虚会问你收版税吧?”

祝玫说,“50年以后就不能收了,你学点法吧。”

叶墨珲说,“这下你懂我被乱收费时候的心情了吧?”

祝玫说,“我的收费都合情合理。”

两个人随意地闲聊。

成年人的感情,没那么多轰轰烈烈,撕心裂肺。

只是温情如街灯般的温暖陪伴,就足以慰藉被生活折磨过的憔悴不堪。

叶墨珲忽然想起莫里哀的一句话:快乐有人分担,才分外快乐。

如果衣锦夜行,那也未免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