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下山，水下的能见度也下降了许多。江顺踩着水，将半个身子探出水面，朝大青马挥着手喊道：“没找到！水下看不见了！”

青马也不知听没听懂，也许是听懂了却不想听懂，总而言之，还是焦急地徘徊。

江顺也没有办法，看着大青马的样子，他竟感同身受般的悲哀凄凉。这种感觉，他也曾经有过。那种无力和不甘，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被害，自己却无能为力。

江顺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事情，有些五味陈杂。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更下游的位置，离船很远了。江顺还是没有上岸，对青马也是对自己说道：“那好，我们原路回去再找，如果从这里到船上这一路再没有，就……就算了吧。”

说着，他就不再管那匹马，往回游去。

奇的是，青马这次竟然动了，默默在岸上跟着，似乎是同意了江顺的话。

一人一马都在努力在宽阔的河面上寻找着，可是直到回到了船边，仍然没有奇迹发生，什么也没有。

江顺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上船。

可就在他刚刚来到船的边缘的时候，双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江顺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船推开些许。

借着水面的反光他这才看清，水中漂着的是一个人！

再细看，不正是苦找一晚上的陶弦吗？

他都顾不得别的，先冒出水面冲着岸边喊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接着，忙抱起陶弦上了船。

青马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河边兴奋得嘶鸣跳跃，四蹄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江顺这时候才忽然冷静下来，看着陶弦面无人色毫无生气地躺在甲板上，听着远处青马的欢快的声音，心中就如同一瓢冷水浇了下来。

这……这都多长时间了？

光自己就找了一个半时辰，而且谁知道青马跑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呢？

看着陶弦胸前早已氤氲开变得浅淡的血迹，江顺苦笑了一声——这么长时间，又受伤昏迷，怎么的都凉透了吧？

可是……该怎么和青马解释呢……

江顺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将青马当成一个人来看了。

江顺探了探陶弦的鼻息，果然，一丝气息也无。江顺有些不死心，又摸了摸脉搏，也是毫无动静。此番大惊大喜又大失所望，让江顺生起了一种荒唐无力之感。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世事变迁，无人能料，无人能改啊！

江顺摇摇头，就准备划船先回家，再安顿青马与陶弦。

可他刚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甲板一震，随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