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发泄伴着哭喊,甚至有些不讲道理的朝着面前的这位先生挥舞起自己的小拳头。
不过这说是愤怒的质问,不如说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
而药不语也看清了女孩的全貌,她身着一身青衣如袍。
好像……
跟他现在穿的是同一个款式?
药不语没有说话,尽管失了忆,但面对此情此景他也没那么没品。
至于身后的药茗灵?
她就更不会说话了……
唯一的一次出言,还是那一次看到自己墓碑时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药不语到了现在也只能控制她的行动,感知到对方那寂静的容颜下,不安,混乱,且焦躁的内心。
除此之外,药不语什么都感知不到。
不过随着这一路走来的时间,他又确实隐约能够感知到对方行走时的踏实,微风吹拂肌肤的触感。
这种若有似无的感应,有的时候药不语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如果是真实的话,那么他接下来面对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这另一位“自己”的联系显然会更加紧密。
或许是来自于对于那朦胧的记忆,药不语却并没有对于这样的变化,而感觉心生抵触。
自己失去了记忆,脑子里只存在于一些朦胧的画面,更多的记忆则是来自于药茗灵的。
甚至这一路上药不语想的问题大多数都是,自己到底是自己,还是被面前药茗灵变相夺舍的存在。
就这么想着想着,药不语再次陷入了思维的混乱。
直到一声少女的惊呼……
“齐,齐先生,他们是谁?!”
刚刚扑在齐先生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小姑娘先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害羞,从齐先生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便开始升起好奇,细细打量。
只可惜黑暗终究是夜晚的主色调,更何况现在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橘黄色的火焰也只不过只能照到前方的路。
他们很容易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样子,但是这个小姑娘对于身后的他们却是有些模糊。
尤其是看到药不语身后拽着的药茗灵,先不说能否看到对方那苍白的脸。
那一身在昏沉的灯光中,微微彰显出来的红色嫁衣,让这个小姑娘瑟缩的低下了脑袋,开始望而却步。
婚丧嫁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会衍生出一些恐怖的传说。
尤其是在这大半夜里,穿着红色嫁衣?
人们下意识的不会认为这是哪家的新娘子,而是那个红衣厉鬼从地里爬出来,出来复仇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
于是也顾不得害羞,小姑娘再次瑟缩着脑袋扑到了齐先生的怀里,嘴里念叨的话语,也变得如同最初一般磕磕巴巴:“齐,齐先生,他们,他们是人是鬼?”
“红色的嫁衣,该不会是鬼新娘吧?”
虽然小姑娘的话语很没有礼貌,药不语想要替旁边的药茗灵反驳些什么。
但仔细想想,对方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药茗灵穿着红色的嫁衣,又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诡物。
说一声鬼新娘倒是也大差不差。
“芸儿,要讲礼貌。”
“他们是齐先生的客人,还有一位是先生的师弟。”
芸儿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既然是齐先生的师弟,那么应该就不是什么妖魔邪祟。
小姑娘这般心中想着,于是胆子再次大了起来,开始打量起他们。
就药不语的视角来看,这个小姑娘对于他们这些陌生人的出现虽然依旧有些害怕,但也不像是刚刚那种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不久之后齐先生把他们引进屋里,将夜行灯放到不远处的桌上,燃起了房间的灯盏。
他让旁边的小芸儿给他们沏上一杯自己珍藏的香茗。
小姑娘虽然表现的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还是迈动脚步,没过几分钟后便端来了一盘玉制的茶具。
这茶水上冒着热气,总归是适合他们这种刚行于雨夜,身体潮湿,冰冷的人喝。
这样不仅能够暖暖身子,还能够找到活着的实感。
药不语没有犹豫,轻抿了一口。
他当然不会认为齐先生会害他们,如果对方真的对他们图谋不轨,早就在回来的路途上下了黑手。
而随着茶水入肚,药不语骤然感觉浑身一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
看到药不语那终于不再紧绷的僵硬,齐先生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白衣青年的笑声依旧是那么爽朗……
“再次介绍一下,就如之前所说,我姓齐,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齐先生。”
“这里是我的书院,文苑书斋,在京城这边还小有名气。”
“如你们所见,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一个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