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与惊恐交加的迟解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嗷嗷怪叫着跑向山下。怪叫与救命的呐喊在风雪中也不知会传递多远,但却是成功激怒了山鬼。
收起戏耍的想法,一个起落间山鬼一爪勾向迟解后心。由于迟解脚底打滑,这一爪抓了个空。
一击未中,“山鬼”羞恼,拔地而起势要堵住迟解的去路。
“嗖”
一枚箭矢擦着怪脸飞过,噗的一声死死钉入身后的树干里。
背风之下,强劲的箭矢仍保持着非人的势头和准度。那钉入树干的箭矢尾羽竟是一时颤鸣不止。
躲避这突如其来迅猛一箭的“山鬼”被迫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嘻嘻打量起来人。
趁着这个间隙,突然杀出的圆滚男子单手拎起儿子的后颈干净利落的摔在了身后。
抽,搭,勾,举一气呵成。
圆滚男子第二箭含而不发,只是追着“山鬼”的动作缓缓移动。
似乎是对男子非人的箭术有所忌惮,“山鬼”发出一声怪笑慢慢后退。
身形渐远,“山鬼”转身几个起落之间就要消失于风雪无踪。
“给老夫留下吧!”
苍老威严之声在天空炸响,山鬼高高跃起的身体重重衰落。夜空中一抹耀目的白虹冲天而起,瞬息将“山鬼”钉入地面。
白袍老人悠然踩在剑首之上俯视着雪中的怪物,似是在看一下贱秽物。
见老人现身,圆滚男子也是松了口气,朝着老者背影行了一礼。
“多谢仙师出手相救,在下就先带着小子回去了。明日必定登门拜谢。”
老人闻言扭头看向躲在方屠户身后惊魂难顶的迟解哑然失笑,便挥手道
“晚些到我住处来拿几服跌打药回去。”
“小子惹的祸事,性命无忧已然是万幸。吃些苦头也能长长记性,怎敢再劳烦仙师...”
圆滚男子抬起头对上老人的目光识趣的闭上了嘴。
“是。”
见男子背上迟解离去,白袍老人瞪着眼珠子嘀咕。
“你做爹的舍得,老夫还舍不得呢。”
老人拔出钉在山鬼肩头的剑,踩在伤口处开口道
“老夫道遥山潘抔,老夫知道尔等懂得人语。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紧紧贴在方屠户背上,那个往常都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迟解安静的犹如熟睡。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只剩下呆滞,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已然痴傻。
直到看到眼前熟悉的黄土灶台,迟解才终于是哇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的疼痛,恐惧,无助在顷刻间催化出无穷的委屈,在小脸山如泄洪一般喷薄开来。
一手紧紧攥着肩膀,一手很明捶打方屠户宽阔的后背嚎啕大哭。
方屠户任由迟解捶打着,一路紧绷着的嘴唇在这一刻柔软了下来似有似无的长舒了口气。
一张宽厚温暖的大手覆盖在由嚎哭转为抽噎的迟解头上。温和厚重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儿子,去洗洗,咱吃饭了。”
半晌,迟解抬起头冲着方屠户龇牙咧嘴的说
“爹,手疼。”
用温水搓揉了好一阵,方屠户便出了门。
当方屠户气喘吁吁赶回家的时候没吃接早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方屠户烤了下手,轻柔的将迟解抱到了床上。
敷上药小心的给迟解盖好了棉被,他抱起墙角大年夜喝剩下的大半坛酒坐到灶台上看这牌位自斟自饮起来。
一杯又一杯,人静夜深。厅堂灯火中一人难眠,偶有一声孩童寻娘的梦呓伴酒下咽。
“好小子,这可真是大功一件。不愧是老夫选中的衣钵传人。”老人言辞中略带着激动。
对这个还没入门的传人是十分满意。但提笔写下一行后,却又顿住了。
今天的事情肯定是要上报到道遥山的,但是否要提及迟解的情况这件事上潘抔产生了犹豫。
迟解的天资虽然比不得君戒宗冉倾依那类妖孽。但“剑心净体”四个字也足够让那些老东西挣个头破血流。
若是内门哪个长老拉下脸皮同自己抢,以自己这个外派长老的身份就算是近水楼台也未必争得过对方。
思量再三,潘抔决定一笔带过。等迟解拜了师入了门生米煮成熟饭。
再度提起笔,重点又回到了灰厄身上。
灰厄也就是太平村传说里村民口中的“山鬼”。他们是原生于万叠山以西西部大陆的种群。
类人,灰瞳,无毛发,通体呈半透明灰色。“脏器”类似半凝固雾状,皮肤上覆盖有部分灰色角质。是智慧种,身高与人相若,据记载生性残忍冷血。但最要命的一点就是这东西能够修行。
左手翻看有关灰厄的资料,潘抔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