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话，卓异的眼睛就续不住泪了哗啦啦的往下掉，激烈的情绪扑来，眼中的景象都是模糊的，他将脸偏向树的另一边，倔强的不发出任何声音，树林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时不时的抽噎。

卓异擦干眼泪偷偷往今昭的方向瞟却早已没了人影，只有雪地上一串来回的脚印…仿佛从未出现过…

卓异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才在这过了一年，已经泣不成声了。而今昭在这儿过了几个年头呢，他心思那么细腻，对情绪的敏感，不会亚于他吧？

每次过这种团圆节日时，在今昭心里都如一把钝刀，剖开久远的回忆，这几天他言语中隐藏不住的思念，还做了无虑的小猫灯笼…所以他对卓绪的情绪很明晰，也很想为他撑把伞吧…

今昭将安子蒲扶回床与安降临辞别，回了自己的帐篷，他躺在床上摸着心脏的位置

“砰砰砰”那里正平静的跳动着，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对自己情绪的感知越来越差，很久没有像8岁那一年，第一次在草原上过年时那般痛心疾首的流过泪了…

也很久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真正开心过，有的只有无尽的平静，即使是一步步接近仇人时，即使是屠杀苗人时，即使努力勾起嘴角，认为自己应该高兴时，在自己心中也丝毫泛不起波澜，他失去了什么东西呢？只觉得心中空洞寂静…

翌日迎来春节，也是热闹的一天，卓异昨天晚上哭太狠了，眼睛肿成了超级大双，不过好歹心里是好受很多了，但是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今昭，觉得有些别扭尴尬，颜面无存…

他找了个白布条包住眼睛假睡，但是逃不过安子蒲的魔爪。他见卓异一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脸上还蒙着白布条，以为他喝酒喝死过去了。

摇晃他的身体并大喊道:“卓哥哥！醒醒！”

他绝对故意的！他把个脉就知道死没死，还搁这晃晃晃！啊！要烦死了！

感觉安子蒲的手要抓到眼罩上了，他像诈尸一般“蹭”一下坐了起来

“我没事儿，你有事儿？”

“哥哥叫我喊你吃饺子”

“……”

“走吧”

卓异出手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安子在后面唠叨，“现在在扮演瞎子么”

“别问，问就是昨天喝多了，磕到眼睛了”

然后他就撞上了一个人，对方不但没生气，还扶着他的手臂，对安子蒲道，

“嗯，我作证，摔成熊猫眼了呢”

今昭半开玩笑的语气，瞬间就让他从脖子红到耳朵，虽然挺解围的，但是昨天就该忍住，自己独自别扭着，心里暗自流泪被乖乖扶到了蒙古包里。

包的时候开心，吃的时候就不太开心了，很多时候吃的就是一个奇形怪状且没有味道的面团，而且只有安子蒲和卓异碗里有，盛饭的安将临会心一笑，对他俩又讲了一遍：“自己包的丑东西要自己吃掉”

今昭淡笑着领了压岁钱发给他们，对两个埋头苦吃的人说道，“新年快乐，小朋友们”

四月是草原苏醒之时，卓异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骑着一匹马帮忙放牧，白花花的肥羊散落在青色的草原上，犹如天上掉下来的云朵四散开来，这几月并不常见今昭的身影，也不知道在忙啥。

倒是没想到自己过上了这种悠闲的游牧生活，也不知道自己的店咋样了，开在其他各处的分店都是卓异奔走四方找回来的老家仆做店主，应该不用太担心，去西域看望爷爷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卓哥哥！”

安子蒲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卓异转头他手拿两张大饼向这边跑来。

“驾~”

卓异驱马迎过去，省的这小子跑这么远的路。

“卓哥哥，我新烙的大饼，你尝尝好不好吃？”

卓异下马道谢，也不在乎大饼上大块儿的黑斑，坐在地上吃了起来问道，“跑过来的？这么远都不骑马？”

“昂”

两人坐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卓异就纳闷儿，不论多远的距离都用跑的他也不嫌累。调侃道，“你的轻功是跑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