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看着她的背影,站了片刻。
就在缃帙搞不懂他用意的时候,又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屋内他的气息还在,她便不敢转身去看。
又是一会子沉默,身后传来一声缓慢的叹息。
“可是在怨我?”
缃帙无言,又听他说道,“自奕珩与你定下婚约那天起,我便夜不能寐,心有千结。你可知多少个夜晚,我都在后悔。后悔自己让你出岛,后悔让你卷入这诸多漩涡。”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缃帙明显感觉到他走到了床边,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见她双眼紧闭,不愿睁眼看自己,南卿嘴角浮上一抹自嘲。想到今早接到的密报,他又笑了,“不过,很快我就能带你脱离这个困境,很快。
那个跋扈京城的肃亲王在昨日寅时末凌晨五点左右就已经大权旁落,并且,死于匪寇刀下了······”
闻言,缃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昨日?奕岚动手了?而奕珩难道真如他所说——
不可能,先前他早就策划好一切,虽然具体事宜没有告知自己,可她相信奕珩不会输在这一节骨眼上的!
一定是的,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即使南卿的口吻轻松,似乎他真的失败了,不过她更愿意相信奕珩只是将计就计!
心里一时变得有些浮躁,想起先前那两个侍卫在门口所言,方才坚定下的想法又动摇了。
南卿看着她仍旧波澜不惊的模样,看起来如睡着一般。他没有揭穿她的伪装,只是自顾自语,“先是君璟,再到奕珩。缃帙,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好在他们一个一个都要送上门来,我也不怕有人再抢走你了。
你不是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吗?过了今晚,我就能带你走了。任你想去何处,我都会伴你左右。
对了,现在是酉时一刻,你知道吗?今晚,不管是谁来,我定要他有命来,无命回······”
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南卿说完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等到周围寂静一片,缃帙才转过身。看着头顶那方帷帐,她的手正紧紧握住。
她知奕珩瞒天过海,故意入了他们的套。若是奕珩在昨日假死,这消息今天便可传到京城。
亲王死于混乱,这消息岂非已经人尽皆知?他后面那句话又是何意?
还是说······
缃帙眼神一震,望着那方大门,如同被定住一般,久久不曾动过。
*
缃帙有一点猜的没错,那就是在奕岚有意计划下,坊间关于奕珩已死的事情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黄昏时分,太阳在天与云之间隐匿着。霞光万丈,橙色尽染,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晚饭后,百姓间谈论的都是奕珩怎么无为而治、关押下属,再到被匪寇乘虚而入,一刀了结的事。
明明是下午才开始的传言,到了晚间已有说书先生开始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