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老实话,我心里没底。
但后来,事实证明了阎哥确实没骗我。
我悄悄在房里给他立了个活人牌位,放了一柱功德香,后面祠堂修好才把这些转放进去。
刚开始,那功德香细细长长,比寻常线香还要细上一圈。
钟远山人不咋地,但徒弟确实有天赋,也聪明。
把我跟太孙子说的话记在了心里,只要是他主持的丧仪,都为王二三的功德香了添一撮香灰。
后来太孙子让辉娃子体检,再到交医药费,他虽然貌似遭到了扰乱世人命运的反噬,但我知道,这是天大的造化。
那日我划开眉心,一缕金芒注入祠堂牌位,以我王家先辈的精魄为引,将太孙子的功德造化入其中。
供桌上属于太孙子的牌位突然绽放青光,而后一缕青烟卷上功德香,那香变粗了少许。
做完这一切,我问自己,这样算不算逆天而为?
我只是不想让我后人为恶念做嫁衣罢了。
就算是做个永生不灭的躯壳,也不行!
哪怕,这要让我付出永生永世留驻阴间作为代价……
虽说我总说人间不想待,才来阴间混日子,可是,阴间虽能长长久久,但还是少了几分人味......
“多救一人,功德香便粗上一分,生机便又多了一线。”
在最后那紧要一刻,祠堂里的功德香拦腰断裂,香灰汇聚成一个人形的影子,走进太孙子的牌位中。
牌位上的烫金大字亮了一下,便龟裂成九九八十一块。
我在阴间听见了他跟李数学的对话,让我拍手称快,不愧是老子的太孙子。
“如果让你重来一次,你会做什么?”
“我特么只想好好开我的大车。”
“你不想做人上人,成为万千众人的主宰?”
“我呸,我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好好好,你太爷爷给你弄的高香没白烧,功德也没白攒。”
原来如此,老子也算是扬名立万了,连神仙都知道老子的所作所为。
看来,神仙也不是个个断情绝爱的。
当太孙子重生之时,我掌心里那根生命线化为了虚无,我这魂魄,再也没有入轮回的可能。
也罢,还是美酒最能抚人心。
“啧啧啧,看来你只有永远陪着我喝酒咯,后悔不?”
阎哥突然出现,幸灾乐祸地笑,端着空酒杯朝我讨酒喝。
钟远山那张老脸也可恶得紧,“等我阴间玩够了,就投胎到人间去,不会忘记给你烧纸的。”
“老子不生不灭,好歹也算得上半个神仙。”
我依然嘴硬,也不知道春兰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说完,我低头看了眼酒杯中的阳间,祠堂的一角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是镶了一道金边,王家历代祖先的牌位被擦得一尘不染,里面也有我的。
“走咯,该去打新一轮的排位赛了。”
放下酒杯,撑个懒腰往家里走,满树金黄的柿子喜庆得紧,我有预感,这把游戏我肯定超神。
酒中的映像渐渐不可见,唯有祠堂新刻的楹联泛着金光:
功德承香火,善念续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