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划一的兵队将万秀宫围得水泄不通,一身掐丝仙鹤紫袍的怀玉正立于队伍后边观察着前方的情形,只见他眸光幽深,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
双方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各有损伤,见此场景,怀玉眼眸微微眯起,对着原地待命的士兵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宫主,请速速离开此地。”来人不善地扫了眼一旁的叶非言,看着顾玅正色道。
要不是这人,宫主根本不会搅这趟浑水。
叶非言望着殿外混乱不堪的场景,不急不缓道:“你走吧!”
“那你呢?”看这人的样子,分明是想留在此处。
见叶非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顾玅心中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痛痒难忍,十分不好受。
“我还在等一个人。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伤不了我。”叶非言说着,侧过头对着顾玅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顾玅,你要明白,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整个离合宫。”
做事,不能像她这般无所顾忌。叶非言心中默念了一句,朝着殿外走去。
她这是在用行动逼迫顾玅,不管对方走不走,她最终都是要与怀玉对峙的。这人若是不走,她就让这一步提早实现。
“站住!”怒吼声陡然在殿中响起,顾玅面朝偏殿的方向,从外面看过来,只能够瞧见一个侧影,“我走!”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叶非言无声苦笑。
顾玅,我们二人,何必要走到如此地步?
离合宫的人离开得很快,士兵冲进来的时候,叶非言正坐在大殿正中间的金砖上调息。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将领手持佩刀,直指叶非言。
见叶非言毫无反应,刚才说话的将领对着旁边的小兵使了使眼色,小兵重重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向叶非言走去。
哪料,在还有五步远的地方,一直没动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吓得小兵打了个哆嗦。
“还不束手就擒!”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颤音。
怀玉从外面踱步而来,在瞧见殿内只有叶非言一人时,还有些诧异,“废太子身在何处?”
废太子?叶非言只觉得好笑,漓王在临死之前,好像还没有废除漓莫欢的太子之位吧?这人也太心急了些。
“怀丞相又是打着什么旗号入的皇宫?清君侧?”叶非言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唬得周围的士兵又往后退了两步。
一向能言善辩的怀玉被叶非言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最后阴沉着脸从袖口拿出了最后的底牌漓莫欢一直没有找到的传国玉玺。
叶非言面色微变,“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
想想不对劲,叶非言突然讽刺地笑了起来,“原来……锦贵妃出宫的目的在此。她若是知晓漓莫欢还没有死,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提前离了宫?”
“说,废太子人到底在何处?”听闻漓莫欢还活着,怀玉的情绪一下被人扯了起来。
见叶非言不言语,怀玉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抬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
“父亲!”此时的怀阚与在丞相府时判若两人,从昨晚跨出了那道门开始,他就在接连不断地受打击。
昔日的挚友造反不成,自己的父亲却接了这个担子……多么可笑!
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见怀阚满是血痕的手臂正在微微发抖。
父子二人对望,胜负仅在一瞬间。
“收手吧……您忘了当初是如何教导孩儿的吗?”仿佛怕没有了说下去的机会,还未待怀玉回答,怀阚便抢着回答道:“您说,孩儿若是想入朝为官,就做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怀玉一把甩开怀阚的手,怒喝道:“够了!无国,拿来的好官?我这是为了漓国的黎明百姓,今日就算没有你爹我出面,也会有张三李四出面,到时候,整个丞相府存不存在,还得另说!”
“阚儿,爹允许你入朝为官,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为国效力,最紧要的目的,是让你看清这个朝堂,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势!怎么到了如今,你还是不明白?”
一直压制着情绪的怀玉在怀阚到来之后,彻底爆发,“若是没有这场暴乱,为父只盼着你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这样,为父也就放心归隐山林了。可世道如此,今日你若是想不通这个道理,我怀玉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动手!”直接无视怀阚悲痛欲绝的神情,怀玉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见状,叶非言面色微变,都这个时候了,她要等的人还未出现!
怀阚双膝一弯,竟然跪在了地上,“父亲,回头吧!”
怀玉怒气反笑,抬腿就给了怀阚一脚,“我没有如此没出息的儿子!”
披头散发的怀阚在被自己的亲爹踹飞之后,或许是麻木了,又或许是对周遭的一切不再抱有希望,竟然起了反骨。
只见他翻身而起,夺过士兵手中的佩刀,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