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叶非言不正常的脸色,风花赶紧将茶盏放下,扶着叶非言重新躺了下来。
这一路上,风花一直都有个疑问,少庄主为什么一定要来武林大会?
上头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暗中给她们下达什么任务,往年的武林大会,叶明山庄也不会参与,所以她才如此肯定来武林大会一定是少庄主自己的意思。
不过,只要她待在少庄主身边,就有明白的那一天。
见叶非言又陷入了沉思中,风花正欲退下,身后突然响起了低沉沙哑的嗓音:“风花……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话,叶非言问得极轻,风花却只觉得背脊上陡然蹿起了一阵凉意。
“这里……”说到一半,背对着叶非言的风花眼中有了一丝的挣扎,在转过身的一瞬间,眼中的挣扎立马被笑意所取代,“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栈罢了,少庄主,您这身子,需要静养!”
其实,在风花转身的那一瞬间,叶非言便察觉到了异样。
她知晓风花瞒了她什么事,不就是这间客栈是北宫家名下的吗?这三年来,她也想通了,她恨的是那个人,何必和这些死物计较?
假装什么都不知晓,叶非言再次开口道:“余叔和雪夜呢?”
见叶非言没有追问下去,风花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余叔去调查当日拦路的三位是何背景了,至于雪夜……她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清醒过来!”
原来那天雪夜在下了马车之后,不知死活地和其中一位大汉过招,被打成了重伤,当时雪夜躺的地方太过隐蔽,加上他们走的太急,便忘了将人带走,等一切平静下来后,他们才察觉到少了一个人,这才返回去将雪夜带了回来。
只是这一样一耽误,便耽搁了雪夜治疗的最佳时间,所以她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清醒过来。
“让余叔格外小心!”留下这句话,叶非言便闭上了双眼。
“是!”
风花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才叹了口气,刚才她说完雪夜的情况之后,少庄主连一句嘱咐的话都没有,怕是真的不对雪夜抱任何希望了,以后,只希望雪夜能够好自为之吧!
一晃,距离武林大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些日子,叶非言几乎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偶尔到外间走走,风花就像个婆子在她耳边叨唠个不停。
算了算时间,叶非言终于不顾两人的阻拦,上了苍山。
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古凌河,叶非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曾经她一度地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能上苍山,她一定要亲手摸摸这古凌河的河水,看看是不是依然和当初一样冰寒?可当她真正地到了这里,却突然间不想知道答案了。
说她逃避也好,胆小也罢,她就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看着叶非言嘴角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风花觉得心中难受得紧。
从踏上苍山的那一刻,她便察觉到少庄主周身的气势变了,那是一种她无法用言语阐明的感觉,就好似……在死气沉沉中杂夹着一丝哀伤。
“风花,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叶非言望着水波粼粼的河面,拢了拢肩上的大氅,平静地开了口。
闻言,风花上前一步,有些着急:“少庄主……”
“这里没有其他的人,风花,你不用每时每刻都跟着我!”
“少庄主,风花没有这个意思……”可风花知道,无论她有没有这个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的身份摆在那儿。
风花还想说些什么,可当她触及到叶非言那双幽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情感的眸子时,将所有想辩解的话都咽了下去,转而换成了妥协,“奴婢就在下山的路口处等您,您若是想回了,直接喊奴婢便可。”
语毕,风花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消失在了古凌河。
孤身一人的叶非言笔直地立在古凌河前,在风花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嘴边的浅笑终于还是弯不起来了,“叶非言……死的真是好啊!”低喃的自语声随着清风飘向了荒凉无人的空寂之中。
本以为此处无人,不料一道清冷如玉的嗓音让叶非言瞬间惊醒过来,“不知这位小公子与江湖上死了快三年的女阎罗有何恩仇?”
叶非言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山石背后走出,缓缓朝着她走来,一身青衣几乎就要与这苍山融为一体。
“她死的那个时候……你大概还是个小萝卜头吧!”男子说着,也不顾及眼前人的脸面,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碎石块扔进了面前的古凌河中。
从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叶非言便将眼中人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脚下实踏中透着虚浮,说明此人擅武衣着平凡,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淡雅脱俗,本是一位翩翩公子,可那双丹凤眼中却仿佛被迷雾遮罩了般,让人看不清真伪,说明此人平时擅长伪装,难交真心。
对于这种身份不明,又看不清真面目的人,叶非言一向秉着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原则。
在叶非言思量怎样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的空档,青衣男子又往河中扔了两块石子,望着河面上荡开的波纹,也不管叶非言回不回答他的问题,再次开口道:“你说,如果她在河底,我往里面扔石子,她会不会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