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在桌子上将地图铺开,用笔勾画起自己的行进路线,他大部分时间都随商队一起北上,从安格里辛境内沿海岸线到达伯伦。
塞勒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除了马车里堆积如山的书外,他还准备了一些防身用的魔法道具,长途旅行难免会遇见盗贼和各种魔兽,作为一个学者,塞勒斯还是要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的。
不息圣堂作为伯伦教会的象征之一,位于伯伦的王城比格爱特,而塞勒斯现在正在伯伦的边境卡奇托,要抵达王城至少还有半个多月的路程。
简单确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线后塞勒斯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于是他收起地图和博物志,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伯伦的夜晚比安格里辛来得更早一些,塞勒斯出门时街上已经亮起点点昏黄的光,这是一种叫做月光石的矿物,和发光魔法的相性特别好,镌刻在上面的发光魔法可以持续很久,被广泛用来当做照明工具。
塞勒斯找了一家人流较多的酒馆,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美食,热气腾腾的餐点很快送上,北境严寒,这里的居民大多喜辣,由是塞勒斯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还是被这些鲜红的食物吓了一跳。
很快他就被辣得不行大口往嘴里灌酒,就连身边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时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轻轻坐在了他对面,
“这位来自安格里辛的小哥,你是一个人吗?”
塞勒斯怔了怔,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剑,另一只手上的戒指开始亮起魔法的光。
来人脱下兜帽,露出头上两只尖尖的耳朵,两腮处长满了雪白的绒毛,咧着一口野兽般的尖牙对塞勒斯笑道:
“小哥别激动,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塞勒斯从她胸前的隆起判断出这是一位女性兽人,大概是狼人种,酒馆里依旧人来人往,这位狼人如果想对自己不轨没有必要挑在这里下手。
塞勒斯收起防御姿态,向这位不速之客问道:
“你想做什么?”
“小哥你不像是战士,更不像商人,穿着昂贵的皮草大衣,带着不少魔法道具。”
女狼人鼻子动了动,将塞勒斯的情况摸了个透彻,
“你这么招摇,在北境可是很危险的。”
狼人环顾四周,塞勒斯顿时感到身边沉重的空气为之一轻,
“如果你现在离开,大概几天后士兵就会在雪垛里发现一具被剥个精光的尸体。”
狼人舔了舔嘴唇,抓起塞勒斯桌上的食物塞进嘴里,在这期间塞勒斯也环顾起四周。
“怎么样,现在想和我聊聊了吗?”
狼人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再次咧开嘴对塞勒斯笑起来,尖牙被辣椒涂得血红,显得更加瘆人。
塞勒斯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
“你想聊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
狼人站起身走出酒馆,只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塞勒斯,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塞勒斯并不害怕这个奇怪的狼人和她口中来自暗处的威胁,只是这位在自己入境第一天便找上门来的不速之客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魔法道具,确认它们都能正常运作后跟了出去。
在塞勒斯离开酒馆后,有几桌人发出不满的嘘声,但很快淹没在喧闹的人潮中。
狼人在一条黝黑的巷子口等着塞勒斯,见这位安格里辛人竟真有胆量跟出来后她狞笑着舔了舔森白的牙,
“小哥,安格里辛似乎有一句谚语叫好奇心害死猫,虽然我个人很喜欢看猫人种去死,但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吗?”
塞勒斯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魔法道具亮起光芒,黝黑的巷子被短暂照亮,隐约有雷电的闪光在塞勒斯身旁萦绕。
狼人动了动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原来是一位魔法使,虽然我不怎么了解这个职业,但带着那么多魔法道具不就等同于全身背满武器的骑士吗?”
狼人说得没错,大多数魔法道具都需要使用者提供魔力,使用太多魔法道具不但不会增加战斗力,反而会陷入魔力枯竭的困境,就好像骑士带着数十把武器上战场,对敌时不但容易在武器选择上混乱,多余的武器还会成为行动的负担。
可狼人有所不知的是,塞勒斯拥有异于常人的庞大魔力量,就算是不使用魔法时也会有些许魔力外泄,为了消除这份异常,塞勒斯时刻都携带着许多魔法道具,有几个魔法道具更是全天不间断地运行着。
“小哥到底是天真,还是有可以驾驭百般兵器的自信呢?”
狼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红光,塞勒斯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仿佛被一头魔兽盯上,就在他准备释放魔法时,危险的气氛骤然散去,一位身着银盔的骑士从小巷中的小屋里走出来,那副一尘不染的盔甲如同地上的银月,让塞勒斯一时间产生了月亮从天际掉落的错觉。
“罗维娜,你在做什么?”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银色头盔下传出,随着银骑士的出现,整个小巷似乎都明亮起来。
“呵呵呵,我把人带来了,特妮丝。”
被叫做罗维娜的狼人轻笑起来,仿佛之前的事情统统没有发生过,她来到塞勒斯身边,塞勒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提溜着带到银骑士特妮丝身边。
靠近特妮丝后塞勒斯才发现这位银盔骑士的周围实在是冷得不像话,银白的盔甲上更是附有一层薄霜,就连北境的冰雪在她身边都相形见绌。
“你是安格里辛人?”
虽然看不到特妮丝的脸,但塞勒斯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森寒的目光将自己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我是一名安格里辛的学者兼旅行者。”
特妮丝听完塞勒斯的回答后扭头走进之前出来的小屋,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
狼人罗维娜推了塞勒斯一把,尖尖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进去啊,她又不会吃了你。”
比起她,还是你更有可能吃我,塞勒斯把这句到嘴的话憋了回去,跟在特妮丝身后进入了小屋。
屋内亮着月光石,在特妮丝进屋后那点光亮近乎被银白的她吞噬,影影绰绰间塞勒斯看见屋内似乎还有一人,此刻她正靠在墙角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