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唤醒了他的第一次回忆(1 / 2)黄粱一梦,不过尔尔首页

一位儒雅书生似笼在月华之下,他的心绪犹如一滩湖水,而那位姑娘,吹动了这平静的水面,涟漪片片。

只有时间才能抚平一切。

一只白猫踏着猫步走来,抬起手臂舔舐,洗脸,随后盘着身子,瞥了眼书生便呼呼大睡。

他手指轻碰,翕着双唇,眼神忽而忧郁,似我见犹怜,忽而沉思,若有所思。记得在地府消失前,身躯是无法与实物接触的。

直到现在他依然未缓过神。

到底是因为何事,那女子才不拘礼节,酿成失态,又无可奈何。

可被亲吻的那一瞬间,一段段似拼图块状的记忆涌入脑海,似翠鸟弹水,黄莺吟鸣的女声一直在回荡着:

“走,陪我看看社火节。”

一只家燕栖息于枝干,一阵微风拂过,展翅高飞。落叶飘落窗前,落在一张浅棕色木桌上。

一位身着米白色长袍的男子坐靠窗前,磨墨提笔沾湿,在墨碟上轻轻刮去多余的墨汁,笔落纸上。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再写两行诗时,桑慕却紧蹙眉头,无从下笔,胸口沉闷之下还是放下了笔,收起窗竿,拉门合璧。

煦日西下,秋风瑟瑟。

集市商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西边有着一两家客栈,店小二门前吆喝客人进店消费;东边坐落三四家肉贩,在摊前用干稻草或麻绳系挂着各种鲜血肉,有猪肉、羊肉、驴肉...近一看,切下来的肉块还在跳动。

菜刀立在案板上,刚从湖里捕捞的鲤鱼时不时再跳动,有顾客要买鱼肉,肉贩便摘下麻绳,切肉放在秤砣称量,接着刀身齐平,拍晕刮鳞,飞起的鳞片打在围身布落地或车摊上,用干草捆紧递给顾客;西边则是有着五六家杂物店,其中还有卖饰品的商贩,顾客正对着喜欢的商品和掌柜的讨价还价...

都说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桑慕不再纠结上篇的诗该从何落笔。

他走进一家‘金元店’牌匾的店里,比起内饰豪华,架上崭新的文房四宝更容易吸引到他的目光。

掌柜的百般无聊地支着下巴,打起了哈欠。见有客人进门,便起身离台,笑迎迎地走上前。

“客官,知道咱这前几年出了一位状元郎‘王海’嘛...对,状元郎在我这儿买过东西呢。听别人说,到现在还舍不得丢掉,给珍藏起来了呢,据传如今价值千两白银呢!”

掌柜的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准确抓住这类文儒书生的心理,寒窗苦读十二年就是为了中举,一跃龙门。就算生活艰苦,大部分会选择掏出自己家底,以购此物,求得心稳。

所以,他认为眼前的这个顾客同样也是十有九拿。

桑慕听到掌柜提到状元郎王海,燃起一丝兴致,问道:“此物作价多少?”

上钩了!

掌柜故作悬殊,吸了口气:“平日价格三十五两...”话说到一半,见对方有要走的意思,赶忙走在面前,“但今日特价,只需要二十两!”

二十两!

即便喜欢,但价格却让桑慕望而却步。

掌柜讨好的脸色忽转往常,折回柜台,摇起蒲扇。

又是一个穷书生,浪费老子时间。

桑慕走出店门。路上着家中的笔墨纸砚都磨损严重,特别是砚台,已经有磨蚀痕迹,看上去随时都要崩坏。

尽管对那崭新四宝为之心动,可身上的钱怎能足以购买呢。

想到这里,他内心自嘲,无奈笑道:又过四季了,身上却没攒到几两银钱,都不够买一件心仪文宝。

终究,他把手中铜钱牢牢攥紧,不再眷恋。

“客官快来瞧一瞧咯,猜中花字谜可获大奖。客官快来瞧一瞧咯...”

音声如钟的声音从西边传来,很快就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桑慕挤了进去,在前面看到一身穿着红绸布料的商人很是喜庆,原来是‘食为天’的一家繁华客栈老板。

“闫老板,这花字谜怎么猜勒?”有路人问道。

闫老板拍了拍圆滑的肚子,可福气太好,只能拍着肚皮两侧,引得一些路人发笑。

身怀大度的闫老板早习以为常,跟着路人一同说笑,随后又回到正题。

他清了清嗓子:“既然是花字谜,当然以「花」为题。规则也很简单,只需从给出的哑语猜出答案,那便成功。”

“有何而难!我来!”站在前排的棕衣人站了出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闫老板在铺着红布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红纸,解开红丝带,让身后小二收起。看着黑字,摇头晃脑:“含羞复见郎君面。”

他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额...狗...狗尾巴草。”

“我看你是想吃狗尾巴草了。”

闫老板的幽默引得全场爆笑,对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逃命似的挤出人群逃离现场。

他扫了人群一眼:“还有人知道答案吗?不知道我可换下一个了啊!”

有位面孔干净的男子走上去,答道:“美人蕉!”

“再给你一次机会。”闫老板摸了摸肉山重叠的下巴。

男子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贵妃红!”

“可惜呀!”

闫老板从身后拿起一袋红色小镜囊,上面缝着金黄色的‘食’字,对他道:“考虑有许些才华,可受赏!”递在对方手心接过。

他的大气之举引得路人喝彩夸赞,纷纷叫好。

“芙蓉芙蓉!”

一个女声突然冒出,人群笑声戛然而止。

桑慕微微侧首,瞧了眼身旁白衣女子,眼神流露着赞许目光。

闫老板愣了一下,笑容依旧,目光转向那位面披轻纱的姑娘。

“让我们恭喜这位姑娘解开谜题!”说完,从桌上拿起一条白玉无瑕的发簪送给了眼前骨节分明,肤如凝脂的姑娘,“头礼‘琉璃月上眉’发簪,赏!”

场地再次恢复掌声喝彩。

闫老板提问道:“姑娘,可否继续?”

“当然!”女子一股势在必得之势回答。

“好!”

闫老板解开另一张系着红丝带的红纸,一面看着女子一面道:“月上柳梢花自芳!”

那姑娘眨了眨眼,在轻纱下温婉一笑。便不假思索说揭开了答案:“夜来香!”

闫老板后撤几步,屁股碰到桌角,显然是被答速给惊到了,但很快就调整状态,手握拳贴在厚唇咳了几声:“姑娘,不妨我们玩个赌局如何?”

一听到赌字,大伙都来了兴致,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等待回复。

姑娘来了兴趣,笑吟吟道:“不妨掌柜的说说看。”

闫老板摆着手势,说起话来,像极了说书人,手舞足蹈,把故事讲的惟妙惟肖。

“姑娘答对得越多,难度也随之增高,锦囊积累到一定数量可获终极奖品。方才,姑娘所赢之锦囊,可以选择把它丢进奖池,待抵达大奖深池,便可同池内锦囊一并带走,输了就一一留下清零!”

这样的赌局令所有人都汗颜!

众人这一刻都在屏息,唯恐大声喘气,会影响姑娘的判断。就连桑慕在一旁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没问题!”

这个豪爽性格的姑娘让人鼓掌叫好。

“纵是布衣也流芳!”

“白丁香!”

“芙蓉生在秋江上!”

“水浮莲!”

“出水芙蓉!”

“荷花!”

......

精彩的对答让众人不敢喘出大气。在旁桑慕观看的已经是刮目相看了。

桌上的锦囊堆积越来越多,闫老板不免担心今晚备用的锦囊不够用。

这女子也太聪慧了...!只能祭出镇店之宝了!

闫老板接过小二递来的热茶解渴,清了清嗓子:“青瑶丛里出花枝,雪貌冰心显清丽,幽香自信高群品,生于红梅相并时!”

人群中涟漪微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这也太难了!”

“是啊,这怎么猜的出来嘛!”

“那可不,这今晚可就是闹〖社火节』了,每年这个时候‘食为天’的闫老板便拿这花字谜供给别人猜,想必这已经是最难的了!”

路人的对话传进桑慕耳内,才后知后觉今日居然是〖社火节』。这些日子他一直埋头苦读,若不是天气转凉,恐怕也快忘了秋季已至...!

......

姑娘抬起臂藕如玉的手,食指贴在樱粉若有所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开口。

闫老板自信满满,势在必得的姿态:当年‘探花郎’李省,耗尽一盏茶时间,才揭出花谜。何况文学断崖数年,更朝跌代后才重,更不提有几位知情者了。

今日是大喜之日,又考虑到确实有些刁难,闫老板接着道:“姑娘可指定在场的一位贵人帮助。”

这...

姑娘再次陷入沉思,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盈盈。她侧首看向身后的丫鬟。

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角,摇头的时候收紧了肩膀:

小姐,您看小青,小青也不知道呀...

正当姑娘内心苦闷,愁答不出时,一个爽朗的男声传入众人耳内:“水仙。”

她连忙侧首,眼帘映出一位气质文雅的书生男子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