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牺牲在一个阴冷的冬天。
阿富汗喀布尔的冬天,零下20的严寒,他来不及扣动扳机,便被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射穿了头颅,猩红飞溅在地,霎时结了霜。
沙场上,生死无常。
这是常态。
可是,最残忍的是
他到死,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谁。
“孟、皓、尘!”
窗边座位上,他沐浴着午后慵懒的阳光,一不小心睡着了,又梦到那熟悉的一幕。血在地上结了霜,犹似绽开的罂粟花,他正要细数它的花瓣,甚至它的纹理,头顶赫然传来一声怒斥,一句洋里洋气的,是讲师偏用喊他。
他醒了盹,漫不经心打个哈欠。
对上讲师愠怒的目光,懒洋洋一笑。
“抱歉,抱歉啦。”
流利的德文,不掺任何口音。
他从小就有语言天赋,自身成长环境复杂的缘故,从小精通泰语、缅甸语,后来去阿富汗,不到半年就精通了那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普什图语。如今又用了三个多月,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
这堂课,正是讲普什图语的。
都是他耳熟能详的内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讲师私底下跟他关系不错,特意学了他的名。
“叮铃铃”
下课铃忽然响了,他起身,拍拍讲师的肩,“多谢及时喊我,我去接我女朋友放学啦。”
“……你大爷的睡了一整堂课还好意思嬉皮笑脸!”
讲师用他的口头禅,气得大骂。
“啦啦啦啦……”
孟皓尘哼着小曲儿刚出教室,拐弯刚要走,顿觉领子一紧,后领被什么人揪住了,猛地一个踉跄,差点跌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只见她鼓着半边腮帮子,含着根棒棒糖,俏皮地笑。
“你女朋友先来接你了,笨蛋。”
“哎呀,竟然没发现你呢。”
“笨。”
“嘿嘿,什么口味的糖啊?”
“草莓”
他一把将棒棒糖从她嘴里夺出来,放进自己嘴里,振振有词,“你不用回答我,给我尝尝不就好了嘛。”
“……孟皓尘!你又抢我糖!”
“还你,还你就是。”
他取出,一把又塞进她嘴里。
“……”
lly不经意间注意到讲师黑着脸,正站在教室门口,身旁学生陆续出门,全都好奇地斜睨着他们,讲师一脸无奈道:
“你俩差不多得了,恩爱快秀得全校皆知了。”
“我巴不得全国皆知呢!”
孟皓尘一把揽过她的肩,迈着放荡不羁的步伐,丢下一句:“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别嚷嚷。”
她锤他的胸口,娇俏一笑。
“回家做饭,我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