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话的深入,胡来和凯莉对于路易吉是越来越敬佩,在了解了路易吉的动机后,二人决定结束这次会面。
采访渐近尾声,路易吉站起身,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面带微笑,依次向凯莉和胡来伸出手,真诚地说道:“很高兴今天能和你们畅所欲言。真心希望你们后续的报道,能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层涟漪,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个被掩盖太久的问题,当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最好去接触一下这里的老人,会有更直观的感受的。”
与路易吉告别后,胡来和凯莉并肩走在养老院的小径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细碎光影。两人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刚刚路易吉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那些对医保制度的控诉,像一把重锤敲打着他们的心。
“咱们去看看其他老人吧。” 凯莉强打起精神,轻声提议,胡来抿紧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推开一间活动室的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几位老人稀疏地围坐在有些掉漆的桌子旁,有的眼神空洞地盯着早已过时的报纸,有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只是发出几声微弱、意义不明的呢喃。看到凯莉和胡来进来,在得知这两人就是为他们购买礼品过来慰问的之后,老人们费力地扯动嘴角,露出和蔼却难掩疲惫的笑容。
凯莉赶忙走到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奶奶身旁,缓缓蹲下,握住老奶奶瘦骨嶙峋的手,温柔问道:“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老奶奶干枯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凯莉的手,声音沙哑:“凑合着活吧,这一身的病,药不能断,钱就像被大风刮走一样。”
胡来也凑近,关切地问:“阿姨,您这药费医保不能多报点吗?”
那老奶奶一听,脸上那勉强撑起的笑容瞬间垮塌,浑浊的眼里满是无奈与绝望,重重地叹了口气:“报?能报的那点,简直是往大海里扔个小石子一样。我这心脏病的药,一盒贵得离谱,要好几百灯塔币,医保就抠抠搜搜给报个零头,剩下的全得自己从牙缝里抠。我那点积蓄,买了药就揭不开锅,有时候实在没办法,药都得减量吃。”
旁边一位瘦得脸颊凹陷、戴着眼镜的老爷爷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插话道:“年轻人,你没经历过不知道啊。我去年摔了一跤,髋关节摔得粉碎,只能做置换手术。本想着医保能拉我一把,可进了医院才知道,到处是坑啊!各种莫名其妙的条款,这个材料不赔,那个治疗项目自费,折腾一圈下来,自己掏了将近八成的费用。我辛苦攒了一辈子,就指望着这点养老钱能安稳度日,这下可好,一下子见底了,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角落里,另一位老奶奶听到这话,忍不住用满是青筋的手捂住脸,眼眶泛红,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我的爱人,去年查出来癌症。一开始大家都还有希望,可医保报销的额度就那么一丁点,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实在凑不出后续治疗的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被接回家…… 没几天就走了。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么没了,他可是退役军人,年轻时候为国家流血流汗,老了却被这医保制度逼到绝境,扔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凯莉和胡来听着这些如泣血般的倾诉,眼眶泛红,心里一阵酸涩。凯莉双手紧紧握住老奶奶的手,像是要传递给她力量,哽咽着安慰道:“奶奶,您别太伤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些事儿原原本本报道出去的。”
胡来也狠狠擦了把眼角的泪花,坚定地点头:“对,绝不能让大家再受这份苦,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医保制度这些见不得人的伤疤,拼了命也要争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