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怎么找到我的？”平时能言善辩的蒙面男此刻竟罕见地不知所措，最后才憋出这么不伦不类的一句话。

老者并没有回答，只是仿佛自顾自般说道：“离开这么久，也见识到真正的革命军了，还不打算回来吗？”

诡异的沉默氛围萦绕了许久，蒙面男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主教…大人……”

主教拜了拜手打断蒙面男的话，又揉了揉眉间，脸上的疲惫却怎么也抹不去。

“不要这么叫我，当初你可没把我主教的身份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蒙面男的神色又苦涩几分。而主教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

“如今革命军势头正猛，但扩张太快难免根基不稳。无数贵族和皇室趁虚而入，他们虽然为革命军发展提供助力，但也迟早会带来恶果。”

“放弃革命军吧，来回归正道。”主教停顿一下，续而面露狂热张开双臂道：“主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一切抵抗都只是无用功！回归主的怀抱吧！”

声音中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引得蒙面男心中些许触动，随后又很快被压制下去。

看着蒙面男依旧平静而又坚定的双眼，主教逐渐收起脸上的狂热，抬手散去权杖上奇异花纹散发的微光。

“主教，革命军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不堪。它以之前受过压迫的平民为领袖，也以广大的平民为根基，自然不会轻易被贵族侵占。”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傻。革命军表面看上去冠冕堂皇，暗地里做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几年前要在边境线搞扩张、搞基建。当地政府、地方贵族，甚至连皇室都被早早打点，你告诉我这是平民的手笔？”

主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挥了挥手上的白金权杖。

“革命军早就不像十几年前那样纯粹了，邻国皇室的加入只会让局面愈发混乱。暂且不说全知全能的上帝，光是目前的教会也不是你们可以战胜的。”

每次交谈都如此上纲上线，以前的情谊荡然无存。主教叹了口气道：“何必如此呢？老实归顺岂不是对大家都益处。”

背后社会福利院中由远及近地传来了圣骑士们嘈杂的声音，但蒙面男与主教都对此无动于衷。

“那您呢？主教大人，您能扪心自问，自己真正信仰上帝吗？”

然而蒙面男并没有得到常人想象中坚定的回复。

这个在教会里浮沉了大半生，依靠自己的能力爬到主教位置上的老者，在此刻却犹豫了。

或许是因为眼前人特殊的身份：蒙面男并不隶属教会也不信仰上帝。在自己昔日的朋友面前，主教也并不想说谎。

而面对主教的犹豫，蒙面男却丝毫不意外，仿佛早已了然于胸。

一场自上而下的信仰崩解将会逐渐成为席卷整个教会的浪潮，其所带来的影响看来已经波及主教。

地位越高，也自然就了解的更多。因此越是教会高层越是信仰不坚定，更多只是利益的集团而绝非铁板一块。

根据革命军渗透进教会的线人得来的情报推测，这其中真正的问题恐怕正出自上帝！

身后追兵的声音愈发清晰，蒙面男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经此对话蒙面男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教会不久的将来很可能将迎来一场伤筋动骨的变革。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每次和主教的相遇都像今天这般冰冷生硬，结局也常是不欢而散。

但事已至此。

自从蒙面男叛出教会那刻起，双方的身份对立便已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