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差点就被拉到同一水平线。
“师兄,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别处收集无根水,你自便。”
说完沈时瞅准一个方向,转身就走。
“师、弟!”
浮生急了,他小跑着过来拉住沈时:“那边,去、去不得!”
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瘦高男人,沈时暗暗思考,自己一拳打他哪里才能让他哭很久?
他想要甩开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却发现这个傻子手劲挺大,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师兄,你到底想怎样?”
沈时皱起眉头,露出些许不快之色,他真没空闲陪傻子玩闹。
他所剩无几的耐心,完全是看在浮生是个残疾人的份上。
见沈时冷起脸,浮生有些害怕,他松开手后退几步,几近哀求道:“师弟,不能、不能去。”
那模样,仿佛他要去的地方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这倒让沈时有些不解,莫非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想了想,他开口道:“师兄,那你说哪里能去?”
浮生闻言,咧开嘴傻笑,他缩起肩膀做贼似的朝沈时招手。
随后一步三回头,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确保沈时跟着他。
片刻后,他停在一棵大树前仔细看了看,高兴的拍手道:“到、到了。”
大树很普通,除了树身上有几道老旧划痕,一看就是人为的。
沈时走上前去,用手抚摸那几道不规则的刻痕,道:“师兄,这是你刻的?”
“嗯、嗯。”
浮生大力点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再次顺着痕迹划拉了几下,直到白色的浆水顺着树干滴落才停止动作。
他做完这些,傻笑了两声,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一脸惊恐的看向沈时背后。
接着他用双手捂住脸,口中不断念叨:“他过不来、他过不来。”
与此同时,一道宛如实质的目光出现在沈时背后,他瞬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沈时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回头,就在他刚才收集无根水的地方,看到一个浑身泛着黑气的小道童,他手中举着一根类似芋叶的偌大青皮叶,似乎用来遮住顶上日光。
小道童看上去与他差不多大,身上同样穿着一件青色道袍,他正满眼怨毒的看着沈时,仿佛与他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只一眼,沈时便看出他不是人。
与鼠居附近见过的无意识游魂不同,小道童身形凝而不散,飘而不移,很显然已经有了根基。
他恶狠狠瞪了沈时一眼,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一阵山风吹过,树影婆娑间日光洒落一地斑驳,沈时想起鼠公说过的话。
它说人死后,魂魄若是久留世间,每七日便要受阴风洗涤,苦不堪言。
久而久之,要么受不住阴风之力魂飞魄散,要么变得凶戾残暴,逐渐成为鬼中厉者。
然而失去肉身,魂魄基本不可能久存于世,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驭鬼之术,半月岂有不会的道理。
他养这么一个鬼童子在身边,恐怕不仅是作为‘眼睛’这么简单,要知道,成了气候的厉鬼,可不是说着玩的。
沈时神色凝重望向那座破败道观,它如同一只假寐的恶狼,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激荡,不知何时便会暴起吃人。
但偏偏,他不能避,因为这只恶狼的肚子里藏着宝贝,能让他一飞冲天的宝贝。
“他走、走了,嘿嘿,”浮生拍手傻笑,道:“偷偷、装水,师傅不知道。”
然后沈时就看到他一溜烟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将手中瓷瓶闷入水底,咕噜咕噜灌了个满。
沈时:“?”
在树上标记鬼童子的活动范围,知道偷奸耍滑以溪水冒充无根水,这是个傻子?
和他一比,沈时觉得自己更像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