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就将源头都推到乔絮晚身上了事。
反正这里也没人会为她争辩。
李音心里门儿清,便顺着谢凌给的台阶下:“是这么个理,横竖我们谢府也不缺她一双筷子,她又何必急着成亲呢?我本也想这样劝她,奈何还没开口,骅涧就到了家了,我整颗心挂在我这好孙儿身上,倒把她忘了。我寻思着,这段时间先布置你的烧尾宴,等忙完后再跟她说一说。”
谢骅涧这厢还未接话,谢凌反而“欸”了一声,抢先道:“要我说,不然我们在宴上为阿晚另寻一门亲事?”
李音一愣。
谢骅涧亦不免侧目。
谢凌道:“乔知蕴出海十年也没个消息,保不齐是遇到什么意外,又或者生意没做成,也不打算回来领孩子了。他既没个归期准信,咱们总不好让阿晚耽误到双十以后还不成亲,江陵柏家那儿若是一直不发话,那咱们也就当不知道,在京城里再为阿晚谈个夫家,最好还是朝堂里的。多攀一门亲,以后也多个助力。”
桌边众人面面相觑,坐在他旁边的方鹭笙立刻捧了笑,配合道:“老爷当真顾虑周全,京城的官家人总比外面风光,何况阿晚在这边嫁人,还有谢府在背后充作娘家给她撑腰,不至于让她受了委屈。再则她相貌那么好,即便出身差了些,也不是没可能坐上正妻位置,那样于我们于她都是极好的。”
更不必提谢骅涧刚刚升任,正是需要站稳脚跟的时候,要是多出这样一层关系,日后办事不知几多方便。
李音盘了盘手中念珠,赞同道:“可以。”
她看向谢凌,“你叫人仔细整理整理京城内还有哪家公子没成婚,年轻年长先不必管,只要背景合适的,一并发去请帖。”
谢凌怔了怔,略显尴尬地扯出笑:“这……要不还是定个年纪吧?年轻的小公子也有不少,倘若年纪太大了,乔知蕴回来见着人,咱们面子上也说不过去,是吧?哈哈。”
李音倒不在这事上计较,只道:“随你,拟好请帖后给我过个目就行。”
谢凌道:“是,母亲。”
从用饭完毕聊到现在,就是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谢骅涧站起身,道:“我有些倦了,先回屋休息,祖母有什么话且和父亲说着,我等晚上再来。”
李音忙道:“欸,那你先回去睡着,养足了精神再过来!”
下人推开门,谢骅涧径直走出后房。
*
回卧澜轩的路上,小厮青暮跟在谢骅涧身后,道:“宫里送来的赏赐大头都放进了库房,还有一些小物件,因想着大公子先前的嘱托,就叫人私下装好,搬去屋子里头了。”
小物件意指什么,谢骅涧自然清楚。
他悠悠走着,道:“大概多少?”
“怕太显眼,没敢搬多了,就……一盒。”
青暮竖起一根手指,干笑道。
谢骅涧皱了皱眉,叹一声,道:“一盒就一盒吧,多了也确实不方便。”
他一路进了自己卧房,拐到书桌处,果然上面静静摆着个方正的紫檀木盒。
骨节分明的手掀开盖子,刹那流光溢彩。
——盒里堆满了各色珠翠首饰。
从耳坠珠花,到镯子项链,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谢骅涧拿起其中一只羊脂玉白镯,举在阳光下看了看。
远比后房的白瓷茶盏更加清透莹白。
他放回去,盖上盖子,道:“你去栖鸾院告诉拂月,等她家小姐醒了,过来知会一声。”
“是。”
“慢着。”
青暮将将转过身想走,却又被谢骅涧叫住。
他疑惑道:“大公子还有何事要吩咐?”
谢骅涧一手在木盒上轻轻敲着,半日,才道:“算了,我自己过去吧。”
青暮讶然道:“可公子您也好久没歇息了,表小姐这会应该还在午睡,您……”
“我在耳房等她起来便是。”说着,谢骅涧手拿盒子从侧门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