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跟前的潘友捷,傅长晖持剑比在涂盛肩颈处,狠厉的说:“若不是王爷卯时要亲自审问你,我绝不会多留你几个时辰。”
方才傅长晖借口清点布防,实则是听了府兵禀报去见前来禁所的傅鸿飞,被阿兄亲自警告不得胡闹惹事,破坏王爷明晨审问的计划。
涂盛紧张的看着越过木格栅直抵喉咙的剑刃,不由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只要傅长晖手腕翻转,顷刻间他定被当场结果。
在快要忍无可忍爆发以前,傅长晖将剑收入腰间剑鞘,无比烦闷的走到一旁方桌前坐下。他今夜要在此死守,只待卯时。
潘友捷瞧着傅长晖周身弥漫的杀意,长呼一口气拂袖向狱舍出口走去,他得派衙役去告知裴利生发生了何事。
寅时将过,郡王府。
夜里睡的不甚安稳,萧云峥醒的比平日更早些,起身发现贵妃椅上只剩薄毯,未见沈林溪人影。
萧云峥掀开被子坐在床榻边,疑惑的扭头看了眼轩窗,是东方将白的天色,忍不住在心里好奇:这么早她人去哪了?
算了,正事要紧!萧云峥换鞋后从塌边起身,习惯性向床边的衣架走去,正想低头解睡袍,才发现眼前的衣架和条案俱是空无一物。
萧云峥这才想起被伏击那日所穿的外袍和这几日换药所穿的里衣已被傅长晖处理,而傅长晖此时被派去执行任务,自然没人准备更换的衣物。
同傅鸿飞约定卯时一同出府,萧云峥算算时间,还来得及去厢房换衣服,转身向屋外走去。
萧云峥刚伸手拉开门,与端着一叠衣物回屋的沈林溪迎面碰上,跟在她身侧的还有红霜和书翠,在门开的瞬间双双低头避嫌。
“你醒啦”,沈林溪估计也觉得萧云峥穿着睡袍有点招摇,不待萧云峥回话,腾出一只手抓着他手腕向屋内走去。
红霜和书翠紧随其后进屋,极快的将准备的食盒和水盆分别放置妥当,复又自觉退下。
沈林溪领着萧云峥走到里间才松手,放他去放好水盆的铜架前洗漱,自己先去将手中托盘置于条案,再回身去镜台取木梳,招手向萧云峥示意过来。
萧云峥抬手想接过沈林溪手中的木梳,却在发现她要亲自替他束发时默默放下,配合的俯身弯腰,忍着左腰的轻微不适,任由沈林溪摆弄自己的头发。
盯着眼前的沈林溪,萧云峥发现她脸上素净,没有施过脂粉的痕迹,衣裳单薄,穿的也不够暖和。似乎是早起为他准备这些,都没顾上更衣梳洗。
萧云峥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有点温馨,忍不住问沈林溪:“怎么想起准备这些?”
许是此时俩人的头凑的太近,沈林溪专注的用手调整萧云峥头上的冠饰,不自然的避开他略显炙热的视线,回道:“你今日定要出门,傅长晖不在府里,我就随便去厢房给你拿了点衣物,也不知道搭配的合不合适。”
听了她的话,萧云峥瞥了眼条案上托盘叠放的里衫、长衣、罩袍、玉佩和绸质革带,东西齐整,颜色看起来倒也协调,只是她知不知道,他一会要去审犯人,不是去游园赏景。
萧云峥抿嘴正想着怎么评价为好,忽然屋外传来傅鸿飞铿锵有力的一声“王爷”。
卯时这么快就到了吗?
萧云峥抬起双手,扶住沈林溪的肩,推她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叮嘱了一句“别乱跑,在府里待着”,才散下床帐隔绝她的视线,在旁自顾自更衣。
沈林溪心有顾虑却规矩的坐着,不知为何感到不安,就像萧云峥彻夜未归那日,自己独自等到娘跌伤消息的心慌,就像放任他领着傅长晖出城,却目睹他负伤归来,甚至被人行刺的后怕。
于是在萧云峥展开最后一件外袍套上身时,沈林溪不由自主的伸手捏住掠过眼前的衣角。
萧云峥穿好外袍正要向外走,瞬间感觉后背衣袍一紧,察觉身后异样停住脚步,回头瞧见这揪住衣料一角的手。
走回床榻边,萧云峥单手撩起床帐,低头看着沈林溪的脸问:“又怎么了?”
“万事小心。”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