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妹二人答应一声,拎起包裹拿着兵刃随着小二去了后院。
莫为自斟自饮,拒绝了小二再做两道小菜的美意,就着剩菜汤继续喝酒。
店里客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他一人独坐,莫为喝了半坛酒,环视四周见只剩自己了,便招呼小二过来,让他帮自己把酒装在水袋里带走。
小二刚答应,却见店门开了,一个灰衣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形不高,却长得极为粗壮,头发梳成顶髻,用一根蓝色布带系着,一身灰布长袍,手上提着一柄鱼尾金锷九环刀,一进屋便嚷道:“小二!拿酒来!”
那九环金刀光灿灿闪耀夺目,与他身上衣衫绝不相配,尤其刀背金环沉甸甸分量极重,只是如今九枚只剩三枚,显得极为怪异。
小二早迎了上去,闻言赶忙去柜台取酒,那男子却不坐下,随手接过小二送来酒坛,咕咚咚仰头喝了起来。
那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不住后退,客栈老板早已出了柜台,将小二拉到身旁,看着那男子豪饮。
莫为正坐在那里等着小二装酒,并不在意来了客人,只是听见那人说话,这才猛然转头,大声喊道:“陈兄?”
那男子喝得畅快,闻言却是一愣,转头来看,见是莫为坐在角落,不由大喜说道:“莫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莫为确认眼前男子便是旧友陈力,喜出望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说道:“我有事要回中原一趟,今夜借宿在此,陈兄你不在凉州,却怎么到了这里?”
陈力面色一红,只是此时灯光昏暗,看着并不真切,他一抖手上宝刀,尴尬说道:“为兄武艺低微,被仇家追杀至此,本以为今夜必难幸免,所以才想临死前喝个痛快,倒是让兄弟撞见,实在丢人丢到家了……”
莫为一愣,随即说道:“陈兄你一直都在凉州,能被仇家追杀到这里,跑得可也是够远的了!”
听他打趣自己,陈力更加尴尬,无奈笑了笑说道:“兄弟就别打趣我了!陈某当年与人结怨,如今事已至此,总要有个了局!兄弟你且稍坐,待为兄出去与他们杀个痛快,一会儿回来再与你喝酒!”
莫为伸手将他拦住,无奈说道:“你都跑到这里了,还杀什么痛快!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小弟遇见了,说不得,总要襄助陈兄一二!”
“只是陈兄你一直在凉州贩酒,怎么就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仇家?”
陈力挠头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三言两语实在说不清楚,只是兄弟你武艺低微,没来由跟我送了性命,为兄哪里过意得去?对方还要一会儿才到,你且在店里安坐,等为兄去去就来!”
莫为知道无法轻易说服对方,干脆提了铁尺在手说道:“你我兄弟一场,陈兄既要赴死,小弟也不能在这干坐着,不如小弟与你同去,也好为你观敌瞭阵,呐喊助威!”
陈力捶胸顿足,“我不让你露面,就是怕殃及到你!你听我的,老实给我待在这里!”
他不由言说推开莫为,仰头又喝下大半坛酒,听见外面脚步声响,眼中闪过狠厉神色,拎着大刀一跃而出。
“酒……”那店小二伸手要喊,“钱”字还没出口,就被那掌柜的拽了回去捂住嘴巴,低声喝骂道:“赚钱不要命了!这店是我的我都没出声!你活腻了吗?”
话音未落,一枚金环当啷一声扔在门口一张桌上。
莫为拈起金环,转头对客栈掌柜苦笑说道:“这坛酒记在我账上就是!”
说完,他手持铁尺背在身后,推门出了客栈。
客栈门外,两盏气死风灯被风吹动摇荡不停,门前大街上,七个男子围住陈力,正自交谈。
“姓陈的,你贩酒就贩酒,竟然偷了我们的人!不是你酒后失言,我们也找不到你在凉州!”一个男子手持长鞭,随手抖了个鞭花,显然身手不俗。
“哼!你们贩卖妇女,既然被陈某撞上,说不得要管上一管!那事之后,你们追的我奔波千里躲到边塞,本以为时过境迁,没想到今日又找上门来!既然如此,咱们就真刀真枪见个分晓,老子不想再跑了!”
陈力一振金刀,刀上剩余两枚金环仍旧发出阵阵金铁交织之声,莫为一旁看着,知道那宝刀上面九朵金环都是真金,各个分量极重,装饰意义远大于实用,只是这陈大哥浪迹江湖时拿来糊口保命之物,有钱了就多挂几枚,落魄了就摘下来几枚当钱花。
那柄宝刀却不是凡品,刀身厚重,刀刃锋锐,虽然说不上吹毛短发、削铁如泥,却也是精铁打造、名匠出品。
只是年余不见,这位陈大哥的刀法依然驳杂不纯,想来他每日喝酒赌钱,哪有闲暇功夫去练刀呢?
场中几人,单是那用鞭子的就身手不凡,莫为自忖以自己而论,只怕也要十几招才能见个分晓,再加上其余几人,若不是恰巧遇上了自己,只怕陈力今夜必难幸免。
一念至此,他不想多生变数,一抖铁尺朗声笑道:“几位仁兄请了!莫某与这姓陈的有些旧账要算,还请各位先让一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