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马嘶,叫破寂静长夜。
辛萍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去了易容清爽利落走了出来,她换上一套素色衣衫,已是平时装扮。
听见这边门响,蒋子锐也推门出来,隔着一堵矮墙冲辛萍招手,笑着说道:“师妹起的也这么早!”
辛萍看着远处天边火红朝霞,轻笑说道:“从未睡得这般香甜过!昨夜柔姐吩咐人给我备了洗澡水,洗完澡了再睡,一觉睡到天明才醒!”
蒋子锐也笑道:“是啊,我昨夜也睡得极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远处又传来几声马嘶,两人循声望去,却是店伙计小五牵着那六匹骏马出来。
辛萍翻身越过矮墙,过去帮他拉住马匹缰绳,好奇问道:“小五哥,这是要牵去哪里?”
小五见她过来,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只是笑着说道:“当不起小姐这么称呼!一会儿有商队进关,我随着一起,把这几匹马送进关去!”
辛萍卸去面上易容,自然青春靓丽、秀色逼人,小五见惯了江湖豪客沙漠商旅,何曾见过这般江南女子?只怕肃州城里最红的红官人,都比不过眼前少女。
忽而想到自己竟然将辛萍与红官人相比,心中不由暗骂自己亵渎佳人,小五暗啐自己一口,脸色一热笑着说道:“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天还没透亮呢!”
辛萍自小与师兄弟们相处惯了,毫不在意小五炽热眼神,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平日里习惯早起,每天这会儿都要起来练剑的……”
说起旧日时光,她忽然想及父母,不由怅然若失,再抬头看向东方朝阳,便有些失神起来。
小五不明究竟,见蒋子锐也过来帮忙,便与他寒暄起来。
“这几匹马应该都是战马,拿到黑市上估计值不少钱,”小五取了毛刷为马匹梳理毛发,可惜说道:“只是老板娘吩咐,让我去送到镇威将军府,不然的话,怕不是又有千两银子到手了!”
“这镇威将军是什么来头?”蒋子锐看着师妹辛萍在那里愣怔出神,随意问起,其实并不关心这镇威将军如何。
“镇威将军是此处守将官职,手上握着兵权的!”小五神神秘秘,凑到蒋子锐身边说道:“你们不知道吧?莫爷跟镇威将军的女儿可是老相识了!”
蒋子锐哼哈答应,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小五的话,却听小五又道:“不过如今嘛!我家老板娘已经得手了,红缨小姐怕是没机会了……”
正说着话,远处一栋结实土屋房门吱呀声响,随后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色长袍,肩上扛着缠着布条的铁尺,头发极短,胡须已然刮净,迎着初升朝阳信步而来。
“莫爷,早!”小五远远朝着莫为鞠躬作揖,态度恭谨至极。
莫为脸庞被朝阳映得发红,这会儿更加红润起来,抬腿踢了小五一脚,轻声喝道:“赶紧准备早饭!牵个马这么费劲!”
“得令!得令!”小五一溜烟小跑冲向客栈,忽而门帘掀起,一个明媚女子挑帘出来,与他险些撞个满怀。
“瞎跑些什么!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铁纤柔抬脚照着小伙计又踢了一记,笑着喝骂起来。
小五也不着恼,一手捧着一边臀瓣,龇牙咧嘴笑道:“老板娘,您和莫爷一人踢了我一脚,果然比以前更加默契了哟!”
“狗崽子!再乱说话小心老娘撕烂你的狗嘴!”铁纤柔俏脸一红,手打凉棚看了眼东方朝霞,她半边脸上也浮起一团红霞,转过头来远远对莫为师兄妹三人说道:“莫爷!吃饭了!”
她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明媚天光照耀之下,秀美身姿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倩影,语调一如既往活泼大方,只是其中多了丝丝缕缕柔情蜜意,简简单单五个字,就听得人心潮澎湃,杂念丛生。
莫为当先一步,朝着铁纤柔走了过去,错身而过时,两人相视一笑,脸上各自一热,随即并肩同行,回到客栈之中。
早餐并不如何丰富,只是多煮了几个鸡蛋,铁纤柔扒开一个递给辛萍,又扒开一个递给莫为,柔声说道:“一会儿就要上路,多吃些东西,此地离玉门关虽然不远,终究也有七八天路程,吃饱些,再多带些水……”
莫为轻轻点头,却听铁纤柔又道:“莫爷有年头不走这段路了吧?”
莫为抬头看她一眼,随即低头继续喝粥,轻声说道:“有两年了,最后一次走,还是那次追着沙盗入关……”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铁纤柔语调轻柔,忽而说道:“要不你们还是和商队一起走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莫为吃掉手上馒头,喝净碗中清粥,轻轻摇头说道:“商队走的太慢,路上要多走好几天,我们三个抄近路进关,越快回到中原越好……”
铁纤柔轻轻点头不再相劝,沉默片刻又道:“吃食水袋我都备好了,又装了些肉干和盐巴,这一路上,你……你们多加小心……”
莫为轻轻点头,随即转头问蒋子锐道:“那个姓何的作何打算?是要跟咱们一起进关,还是……”
蒋子锐忙道:“昨夜我问他了,他说与商队同行进关就好,还说师兄救命之恩,他没齿不忘,日后若有差遣,一定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