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若木鸡,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可是还没等到我多想,身边的显眼包长贵公子却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喜爱时砚,就让时砚留在宫中陪伴娘娘,可好?”
好好好!好个毛线蛋蛋!我陪伴了你五载了,勤勤恳恳地为你端茶倒水,铺纸研墨、讲书抄经……就这么把我送出去了,长贵公子你良心不痛吗?
自古以来,所谓男宠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而今皇后娘娘赞我容貌,又命我入宫,绝不是像长贵公子一般,只是将我当成一个人肉翻译器那么简单。若是君王得知,保不齐我就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当然不是糟糕的,最最最关键的是,我本是女娇娥,根本不曾有过做男儿的心,我怎知如何伺候女子?
可是这些,我都不能说……
我心里苦,面色更苦。显而易见,傻白壮的公子爷并未了解我这小小书童的难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都怀疑他下一刻要上战场。
皇后娘娘登时面露喜色,扬眉不确定道:“大师当真舍得?”
长贵公子大手一摆,无所谓道:“此事何难?不过区区一个男宠,余自然舍得。”
我愤懑不平地瞄了一眼长贵公子,自然知道他是靠不住了,便面怀期待地望向肥脸狗君……啊不,是飞廉神君,期待着他能救我于危难。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炙热直白,肥脸狗君抬眸对上我的视线,我们视线一撞,肥脸狗君的唇角轻轻一勾,大概是想到了办法。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所有希望压到他的身上,可他一开口,我周身的血凉了一半。
只见他转向皇后,宽声道:“娘娘,听闻甄大人家中书童时砚能辨善恶,可讲经抄书,人也爽利,既然甄大人肯割爱,便让这时砚入宫陪伴娘娘,学学宫中规矩吧。”
好!狗君你好得很!
皇后水波氤氲的眼眸瞄了我一眼,阔袖掩住朱唇娇羞地笑了,她一笑,我心里直发毛,面上摊的都可以烙煎饼了。
“既如此,时砚就不要挪步了,待会儿予这就派人随大师回府,收拾了时砚的细软。”
就……就都不问问当事人我吗?
傻白壮一听,抬脚在我腿弯处踹了一脚,低声道:“你这小鬼傻站着干什么?快跪下谢恩呐?!”
这一脚真狠呐,我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瞧一瞧肥脸狗君,再瞧瞧傻白壮的自己公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知道我还是得自己解决问题了。
我强自镇定地抬头,哆哆嗦嗦道:“这不合适吧?”
登时,大殿内,但凡是能喘气的活物,目光齐齐向我投来。皇后更是不解地看着我,咬住殷红的下唇,欲言又止。
也是,我这男儿实在是不知好歹。
这时代,但凡有些膀子力气的男子都不会去做男宠,可既然已经做了男宠,做全国最尊贵的女人的男宠总好过做脑子不太合适公子的男宠要好吧?可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当众拒绝了,确实难以理解。
可是他们又怎知我心里的苦!
我虽是男儿身,可骨子里是一个女子啊!如何做一个男人我真的是不会啊!
顶着如聚光灯似的炙热目光,我磕磕巴巴地继续道:“奴、奴才自幼便跟随公子,不曾学过宫中规矩,若是入了宫,定然坏了娘娘的兴致,奴才愿留在公子身边,继续为奴才公子效劳。”
反正这肥脸狗君和长贵公子都靠不住,我还是得靠自己。我抬眸,正对上皇后娘娘蒙上薄霜的眸子,赶忙低下了头。
皇后娘娘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怪就怪你只贪恋皮肉之相,注定了要受求不得之苦。
时间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的膝盖都开始酥掉的时候,却听皇后娘娘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娇媚婉转,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别样地刺激着人的耳膜。我心里咯噔一声,便知我这小虾米人微言轻,根本是不起作用。
果然,下一刻便听皇后道:“看来,是予让时砚害羞了。”
啥?
我怀疑我听错了,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她怎么会这么理解?
我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皇后端坐高位,姿态娴雅高贵,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只可惜脑子不太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