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在当地颇有地位又有家财,长子娶亲,宾客云集。
喜堂布置的气派,杨老爷和杨太太端坐高堂两侧坐着族中近亲长辈,里长、乡绅,堂内堂外围满了宾客,中间空出一条通路喜娘正领着新娘子一步步走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新娘哪怕背地里再多腹议单从眼下来看新娘身姿窈窕脚步款款大红喜帕遮住了面容,一对鸳鸯随着晃动越发鲜活,大红衣袖中露出微微露出一截儿白嫩的手指紧抓着红绸。
品评不了面容长相,但身姿仪态颇有美态。
杨家长子杨如松人如其名身姿挺拔若松,相貌英朗,一身大红喜袍的衬托下整个人更是英气勃发。不得不说,尽管是亲兄弟,但两人不论身型、相貌差别都很大二人站在一处,人们的视线总会先落在哥哥身上。正是因此,想到杨如松因意外坡脚,更是惋惜。
杨如松看着走来的新娘,面带微笑,眼睛里闪着光,说明这门亲事他自己是愿意的,并非因某些原因而勉强。
“吉时到一拜高堂二拜天地”
“礼成!送入洞房!”
陈十六饶有兴味的看着,直到新娘子离去,他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怎么没看见杨如柏?”
的确,按理作为弟弟不能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
穆清彦注意到,杨老爷似乎也有不满,杨太太说了两句,杨老爷眉头才舒缓。
好在下人尽责:“几位公子,入席吧,外面也快开戏了。”
下人早就得了杨如柏吩咐,自然不能怠慢了他们。
穆清彦几个本就是为听戏来的,当下就去入席。
杨如柏特意将他们跟几位读书人安排在一席,席面正好可以穿透大门看到外面的戏台,位置极佳。早先双方都彼此见过,到底没什么交情,只寒暄几句罢了。
此刻黄昏将尽,各处灯火点亮。
席上开始上菜,冷热咸甜十六样,可谓上等的席面。
戏台上的戏也开了场,一连好几出都是热闹喜庆戏文。
陈十六捡着面前的两样菜吃着,又跟旁边的穆清彦说:“我打听了,新戏压轴,再过两出就是。杨家太太知道戏文的大致内容,据说是类似十五贯的戏。”
穆清彦对戏文毫无了解,原主以前也没听过什么戏文,还真不知道十五贯。
“讲什么的?”他问道。
另一侧的闻寂雪接了话:“大致上概括,就是因为十五贯钱而引出的两出冤案。”
一出冤案是熊友兰和苏戍娟。
尤屠户为生计,跟亲戚借了十五贯钱,玩笑般的哄继女苏戍娟,骗她说这是她的卖身钱。继女信以为真,不愿为婢,连夜离家出走。赌徒娄阿鼠闯入尤家,盗走了十五贯钱,并用肉斧杀尤屠户灭口。衙门接到报案,发现十五贯钱丢了,继女失踪,便去追查。恰好继女逃家途中遇到熊友兰,双方结伴,被衙差追上。凑巧的是,从熊友兰包袱里搜出十五贯钱。县令昏聩,又有娄阿鼠作证,认定是继女跟熊友兰合谋杀了屠户,盗走钱财私奔,并屈打成招。
另一出冤案是熊友惠和侯三姑。
熊友兰和熊友惠是兄弟,哥哥熊友兰外出给商人帮工,弟弟在家读书。邻家姓冯,是商人,家境不错,其子锦郎面貌丑陋,其子侯三姑却是容貌伶俐,冯父便认为三姑怀有二心。冯父将一副金环和十五贯钱交给三姑保管,却被老鼠叼走,恰好鼠洞通往隔壁熊家。熊友惠一早醒来就见到金环,以为是上天所赐,正愁无米下锅,便拿去换钱。同时又买来鼠药,掺入面饼,准备药老鼠。熊友惠去换钱米的铺子正好是冯家的,锦郎见了金环,认定是三姑给的,便要回家问罪。怎知老鼠将面饼叼到冯家,锦郎误食身亡。冯家便将熊友惠和侯三姑告到衙门,县令听冯父一面之词,又见侯三姑貌美,认定她二人因奸杀人,屈打成招,定为死罪。
穆清彦听出几分兴趣。
两出冤案很有些共同点,比如都起于“鼠祸”,一个是自然界的老鼠,一个是人间鼠辈娄阿鼠。其次,是一系列的巧合,巧的令人咋舌。再次,都有很强的反转性,表面看到的,往往与事实截然相反。
最后,或许也要算上两位县令的偏听偏信和草率,以及“屈打成招”。
不同于前世,眼下衙门审案,用刑是合法的。如此来,难免因各样原因造成冤假错案。
终于,压轴新戏鸳鸯扣开始了。
穆清彦全神去听,连猜带蒙,否则很多地方会听不懂。他并不听曲调,只关注唱词,着重于了解讲的是怎样的故事。
一个姓郑的书生赴京赶考,途中借宿在程姓乡绅家。程乡绅有一子一女,儿子也读书,女儿聪明伶俐,且正值婚配之龄。和其他老套的戏文一样,郑生受到很好的款待,得到程家父子的赏识,还得到了一门婚约。程乡绅赞助他盘缠,让他进京赴考,取得功名后回来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