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营业员说，“那你就能吹得那么好？”

陈杰说，“那算什么，比我吹得好的人有很多呢。”

女营业员说，“我们农村就没得人会吹。只怕有好多人都没得见过这东西。”

陈杰说，“那是因为农村没得那种环境。”

女营业员，“也没得人能买得起口琴。”

陈杰把口琴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对女营业员说，“这口琴不蛮贵，只要三元钱。”

女营业员拿起口琴看了看说，“就这三元钱，让农村人拿出来也是好困难呢。”

陈杰说，“可是，一把口琴可以用好长时间。这口琴过去是我哥哥吹的，后来他不吹了，就给了我。”

女营业员对他说，“你吹上几首让我听听。”

陈杰就问，“你想听哪首歌？”

女营业员说，“你随便吹就是了。”

陈杰就吹了那支《快乐的女战士》。

吹完，女营业员就鼓掌，说，“极好极好。”

陈杰又吹了曲《扎红头绳》。

这时，有些人听到口琴声，进到了供销社，围在了陈杰的身边。于是，陈杰又吹了那支《船歌》。

旁边的人都在鼓掌。女营业员高兴地说，“好了，好了。以后你要买么子东西就过来找我。”

陈杰朝着女营业员点了点头，说，“要的。我走了，以后你要是想听，我再给你吹。”

女营业员就对旁边的人说，“这位知青伢子极好。”

他刚从供销社出来，就听有人在喊他，“陈杰。”

他朝着那边看去，就见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当地年轻人在朝着他笑着。

可是这人他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所以，就疑惑着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是人家认错人了。

但那人马上就朝着他说，“你那口琴吹得真好听。”

陈杰这才意识到人家就是在跟他说话呢，就朝着那人笑了笑，说，“吹的也一般。”

那人走到他面前说，“我是红花中学的体育老师，叫黄家龙。”

这位黄老师个头不高，不胖不瘦，模样看着蛮温和。

陈杰就说，“是黄老师。”

黄老师说，“过完年从家里回来了？”

陈杰说，“是的，让我们今天回场报到。”

黄老师说，“你现在没得事吧？”

陈杰说，“没得事。”

黄老师说，“走，到学校里坐一会。”

陈杰点了点头，说，“要得。”就跟着黄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去了红花中学。

红花中学离供销社不远，不过三分钟就走到了。

因为是放假期间，整个红花岭上一片荒凉，学校空无一人，阳光下是一片清冷的寂静。

陈杰说，“学校都放假了，你怎么还待在学校？”

黄老师说，“我嫌家里人来人往，好乱，就跑到学校里来练字。”

陈杰说，“你家在哪？”

黄老师说，“我家在实验十队，离这里不很远。”

黄老师打开自己的屋门，屋里好久没有进来人了，让人感觉有些寒意。

黄老师的屋里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小床。

办公桌上很乱，摆着纸墨笔砚和许多写过字的报纸。

从报纸上那些字来看，黄老师的功夫还真是不错。他练的是楷书，每一笔划都是横平竖直，苍劲有力，如行云流水。

这让陈杰对黄老师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

陈杰一边看着桌上的字一边对黄老师说，“好像在农村练习大字的人比较多，而且字也写得好。”

黄老师说，“农村学校的条件比较差，既买不起乐器，也没有像样的老师，所以，不像你们城里学生都喜欢吹拉弹唱，打球跑步。而且，在农村里，你就是会吹会唱，也没得人听。”

“所以，也就只能练练书法，以后还能有些用处。再说农村里的红白喜丧之类的事也比较多，少不了要用会写字的人。这就是为何农村人练书法的人比较多。”

黄老师打开门让阳光进来，然后拿着两个杯子，不知去了谁家，要了两杯茶水端了过来。

喝着茶水，黄老师对陈杰说，“上次去公社礼堂看了文艺演出，很有感触，就想公社的文艺演出搞得不错，可是，体育活动却是无声无息。所以，就想能不能组织一下你们茶场的知青和我们公社联队来一场篮球比赛。”

对于黄老师来说，他只是中学里的一位体育老师，公社里的文艺或是体育活动活跃不活跃根本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但是，作为一名爱好体育的中学老师，他希望公社里的体育活动能活跃一些，他就可以活跃一下，展示一下。

但陈杰的考虑就跟他不一样，他知道这种活动不是黄书记喜欢的，黄书记所关心的是月牙岭上的砖头是不是能早点运往乌鸡岭。

所以，他肯定不会允许知青放下那么多的活不干，跑到红花中学去打篮球。

年前公社组织的文艺演出，潘副书记三番五次地给他打电话，让知青过去排练。

他硬是没有同意，只是演出前夕才让知青们赶往公社演出。

陈杰就想文艺演出是公社出面组织的，篮球比赛则是他们自行组织，难度就很大了。首先一个问题就是领导会不会支持。

如果领导支持，什么事都比较顺利，如果领导不支持，比赛就可能组织不起来。

陈杰说，“知青组队应该没啥问题，因为我们知青中有好多人都喜欢打篮球。不过，我可是知道黄书记不喜欢知青打篮球。我们茶场就有个篮球架。刚来时，还有人打篮球，可是，不久，篮球就被黄书记给收走了，不知藏在了哪里，所以，到现在都没再见有人打篮球。”

黄老师说，“咱们又不占据工作时间，可以找个节假日举行比赛。”

陈杰说，“那倒可以，反正知青比较好组队，就看你们公社联队如何组队了。”

黄老师说，“公社联队组队也没啥问题。我们学校有两三位老师会打篮球，实验大队有个长沙知青也打得不错，还有公社机关也有两三个会打篮球的。只要我给他们打个招呼，他们就能过来参加比赛，主要是看你们知青队何时有时间。”

陈杰说，“要不，我回去给袁自强说一下，看他们咋说。”因为袁自强原来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黄老师说，“好，如果双方商量好了，就可以约上个周日，在我们学校赛上一场。”

陈杰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