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王永和立刻起身行礼“见过李将军!贸然来访,还望见谅!”
“王大人客气了,坐!”李慕尘撩袍落座,抬“不知王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眼却见王永和仍杵在原地,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艰难滚动。
“下官恳请李将军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李慕尘凝视着浮沫聚散,此时的他已然猜到,他的儿子就是让日行凶被宣武卫带走的几人之一“王大人这话我着实有些听不懂,我与令郎并不相识,更无仇怨,何来放过一说啊?”
苍老的身躯骤然矮了半截“下官惭愧,不惑之年才得此子,故而溺爱之至,疏于管教,没想到他犯下了如此大错!”
“他犯了什么错了?说来听听。不过,王大人你也知道,我初来京城,这能不能帮上忙就难说了。”
“能帮能帮!实不相瞒,来此之前下官曾前往宣武卫求见过赵将军,还是赵将军让下官前来找您。犬子顽劣,铸下大错,下官代为向李将军赔不是了。”
“犯错?呵呵”李慕尘冷笑一声,瓷盖与杯沿相碰的脆响惊得老者浑身一颤,“王大人说的可真是轻松啊?若非我还有些身手,只怕那日翠屏楼非死即残!仅凭犯错两个字就想一笔代过?您是鸿胪寺少卿,官从四品,敢问王大人,依我朝律法,当街谋害朝廷命官,该如何处置?”
王永和声音变得颤抖“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李慕尘微微笑了笑“既然王大人都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说了,来人!送客!”
“将军且慢!”颤抖的手从内襟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边缘还粘着当票碎屑“李将军,这是下官全部积蓄了,若是不够,下官在沧州还有一处老宅,这就回去变卖了。只求将军高抬贵手,留圈子一条性命。”
这一刻,王永和似乎苍老了许多。
李慕尘指尖掠过泛黄的桑皮纸。两百两——尚不及周子钧腰间一枚玉佩的价码。他忽觉喉头哽着块冷铁,眼前浮现起王永和跪在宣武卫衙门前叩首的画面。
做了几十年官,全部身家却只有两百两,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只是寻常布料,这样的人能是贪官吗?今日在此的,不是什么鸿胪寺少卿,只是一个父亲。
阳光漫过窗棂,将老人佝偻的脊背压得更弯。
李慕尘起身拿起银票塞回王永和手中,王永和大惊失色“将军!”
李慕尘拍拍其肩膀“收好,我不要你的银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王永和眼中又燃起希望“将军请讲!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我听说有人想要升官,就去东市街口,有人会主动寻他,王大人可知此事?”
王永和想了想“此事我也略有耳闻,说是有人想谋求升官,有人想调入京城,又或是有犯官想平事就去东市街口,自会有人主动上来搭话,不过这银子自然也要备足。”
李慕尘不禁感到疑惑“真的能成?朝堂之上没人反对吗?”
“李将军有所不知,这等事必定各部官员均有参与其中,这牵涉的大臣多了,反对的声音也就少了,陛下也要看群臣的意见嘛。”
李慕尘点点头“原来如此,那王大人可知都有何人参与?”
“这……”
“若是为难,可以不必回答。”
“多谢将军体谅,那犬子……”
“王大人放心,本来我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不过,还是让他在里面多待几日吧,小惩大诫。以后别让他再和周子钧那群人混到一起了”
“多谢将军!日后下官一定严加管教!那,将军,下官就先告辞了。”王永和躬行大礼离开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