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大汉势如奔马,开口之时还在两里开外,话音落下,已是近在眼前。
拂袖将席卷而来的尘土卷成土块,将其甩到一边,这才没好气的看向来人:
“你是谁?认识我?叫住在下意欲何为?”
“你就是顾唯书吧?我是连云十八寨的少当家镇山虎阎镇东,说起来咱们是同行,听说你在那边收过路费都是人家自愿交,你是怎么办到的?还有啊……”
这家伙说起来就没完,还一套一套的,谁跟你是同行?
顾南风赶紧摆手打断,严肃道:
“我不管你是叫严振东还是严振西,也不管你会不会铁布衫。”
“首先,我不是山贼,你别诬赖好人,还有,我也不抢劫,你别瞎编,小心我告你诽谤!”
阎震东听闻一愣,看向顾南风的表情很是惊讶,显然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过片刻后,他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先是疑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而后恍然道:“诽谤?你不会也是去参加六扇门考核的吧?”
这下倒是轮到顾南风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惊讶道:
“你这什么逻辑?等等,你真会铁布衫?还有,六扇门考核是什么鬼?你不是山贼吗?”
他这么一说,人家阎震东还不乐意了,反驳道:
“什么山贼?我虽然是少当家,可我从不打劫,而且我们家也是收过路费的,怎么可能打劫?”
“所以,你少当家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参加六扇门考核?你这决定,多少有点违背祖宗意愿啊。”
听闻顾南风的吐槽,阎震东不爽道:
“还不是家里老头子,非得让我迎娶五指山大当家的闺女,那大当家长成那样,女儿能好看?我跟你说……”
“大哥哥,再聊下去人家要关门了……”
实在忍不住的丫丫,忍不住提醒一句。
顾南风这才想起,自己是要进城了,怎么能和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此耽误时间呢。
抱起丫丫,丫丫抱着憨憨,一步数十丈,数个呼吸之后,终于来到城门口。
在城门彻底关闭之前,来到长乐门月城城门前,赶紧递上度牒,穿过月城城门,算是入了城。
而后边的阎震东就惨了,因为他没有路引,也没有度牒,身上也不像顾南风这般背着剑,没有江湖人的气质。
以上三样,哪怕他有一样,都不至于被人拦下,毕竟这里还没到京师呢。
几名守城士兵还以为抓到一个流民,结果白挨了一顿打。
看了场好戏的顾南风,再次穿过两重城门后,又被这家伙给追了上来。
此时方才想起,他好像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呢,不由又问了一遍: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略活动了一下筋骨的阎震东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说这个。
“稍等。”
在自己的储物袋中一阵翻找之后,从中找出一幅卷轴,直接在顾南风面前展开。
这不由让他产生了一点不友好的回忆,当初“武状元”也是这样拿东西给他看的。
“看,这就是楚扬兄给我的画像,他说画中之人就是你,让我有一天遇到你,给他点面……哎哟卧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南风不讲武德的一个左正蹬给踹了出去。
单纯的柔力,没有伤人的意思,否则这时候的阎震东也不可能从城墙上滑下来了。
刚刚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掩嘴偷笑,顾南风更是铁青着脸。
卷轴自空中飘落,其上一婀娜多姿,老肩巨滑,金钗云鬓的粉衣妙龄女子显露在人前。
那副宜喜宜嗔的表情,此时显得格外传情。
要是平时,他看到此画多半会抱着批判的态度多研究一会儿。
可你说这是翁楚扬给他画的画像?
要是翁楚扬在他面前,保证给丫的来一剑,然后让他去走金公公在宫里那条路!
只有丫丫比较单纯,来了一句:“好漂亮的小姐姐啊。”
“嗯?小姐姐?”
刚从墙上滑下来的阎震东定睛一看,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这就像在地铁上看片不小心点了外放……
阎震东眼珠子一转,立马唾弃道:
“好你个翁楚扬,真是贼心不死,竟然发这种东西给我,其心可诛!”
嘴上骂着“其心可诛”,下手却是一点也不慢,伸手就要将画摄取回来。
却是被顾南风抢先一步收入囊中,看对面羞红着脸张嘴想要,他抢先道:
“我且收着,等下次见到他,非得狠狠谴责不可!”
“对,狠狠谴责!”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不言中……
阎震东赶紧翻出另一幅画,这次他学乖了。
先自己打开看了一眼,这才展示给他看:
“顾兄,方才是个误会,这才楚扬兄给你的作的画像,你看,我没骗你吧?”
画中画的是他当初在兴安府校场上,呼唤城中居民加入他们的场景。
那被他已经打倒之人,和簇拥在他身边别有用心的锦衣卫形成鲜明对比。
那踊跃参加临时护卫之人,和周围围观迟疑之人,又形成一层对比。
一时间,他竟然看得有些恍惚。
原来,过去一年多了吗已经……
此画一出,让他本就坚定的内心,更加坚定了三分。
“这画,能送我吗?”
虽然感觉有些冒昧,可他现在确实想要,或许日后迷漫之时,可以拿出来看一看,坚定一下信念。
“不行,除非你拿刚刚那幅画和我换!”
“这……”
他有些犹豫了。
可犹豫只是片刻,便果断批判自己这种不坚定的行为。
眼神坚毅看向阎震东,严肃道:“休想!告辞!”
麻蛋,跟这个匪二代真心没有共同话题。
从刚刚第二次取画来看,他明明还会有很多类似画作,却一点儿也不懂得分享。
也就翁楚扬那淫贼能和他玩得来……
三转两转间,便甩掉了这家伙。
随便找了个店家,开了两间房后,让丫丫抱着憨憨睡,自己回去继续做“九息服气法”的研究去了。
之前研究到了关键时刻,被憨憨罢工打断。
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拿它当坐骑,是不是有点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