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武三年,秋。
敖山皇陵。
武皇齐辙一身素青色贴身武服,飞立在一座刻有“桓”字宫殿的内部上方,俯瞰下方,在他身后,有一白眉老者时刻跟随,距离不超七尺。
先太子齐桓的棺椁置于陵寝正中央,棺椁四周是一些殉葬之物,最显眼的是那二十一口大小不一的棺材,但其中最小的的棺材板竟被打开一小半。
“赵夷!这口最小的棺材原本装殓何人?”
齐辙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让跪在宫殿门口的众人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赵夷一族是齐国世代守陵之人,虽被限制于此,且不得参与科举,却也颇受恩典,吃住不愁。平日里非重要祭典,不会打开非历代皇帝陵寝宫殿清扫,可昨日狂风过后,竟将这座先太子齐桓的陵寝宫门吹开,这才发现了异常。
“启禀武皇,那是先太子守卫统领张孝忠的儿子张铭的棺木。”
武皇侧身,微微躬身,微笑道:“白师,可有异常?”
三年前,他能成就皇位,正是依仗这位白师白敬山,以及他身后的势力。这次前来,亦是白师要求。
白敬山眼中金光一敛,皱眉说道:“陛下!齐桓的双腿不见了!”
齐辙一怔,转身俯视正中央的棺椁。
“杨林!打开它!”
“诺!”
杨林作为齐辙的贴身侍卫统领,随即带人走向齐桓的棺椁。
“陛下!不可啊!这死后开棺,不合礼法啊!”
礼部侍郎秦方仪焦急的拨开人群,颤抖跪倒在地,大声疾呼。
齐辙眉头一皱,脸色一冷:“聒噪!来人!把他拉出去!杨林,继续开棺!”
“陛下!陛······呜呜······”
白敬山看了一眼被侍卫捂嘴拖走的秦方仪,哑然失笑:“陛下,如今齐国武道大兴,为何还留着礼部这样无用的机构?”
“白师有所不知,齐国幅员辽阔,习武修道之人不足千分之一,凡俗之人占绝对多数,而凡俗治理,还需要这些人。”
白敬山轻轻摇头,不再言语,目光转到下方。
当杨林将铆钉一一撬开,推开上面的棺木,齐辙眼睛顿时一缩。
“白师!为何有人偷走他的双腿?难道齐桓的双腿有特殊之处?”
白敬山不答,落到棺椁之旁,不惧腐臭之味,仔细打量。三年的时间,齐桓的尸体早已化骨。
“奇怪,竟然不似横切,大腿关节竟然是完整的。”
齐辙听闻白师低声轻语,不由好奇的也落了下来,凑上前去。
“还真是!”
白敬山最后看了一眼齐桓的遗骸,然后又疑惑转头看了一眼那具最小的棺材,神情莫名的退到齐辙身后。
就在这时,杨林忽然想起一事,可又欲言又止,纠结在当场。
眼观八方的白敬山发现他的异常,出声问道:“杨统领,你若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说。”
齐辙转身看向他,嘴角含笑,说道:“想到什么,尽管说,朕赦你无罪!”
杨林立刻抱拳躬身,沉声说道:“陛下!三年前,查抄张家时,臣记得,张家幼子双腿残疾,年仅九岁,当时朝堂上,礼部一系欲留其一命,曾上书文帝求情。只是,是否与此间之事相关,臣亦不敢妄言。”
齐辙与白敬山相视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那具空无一物的小棺材,脸色陡然一沉,寒声说道:“传朕旨意!先太子遇刺一案,足足三年,未有任何突破,刺杀之人依然逍遥法外!哼!此案,宗理司不再负责,由明镜司接手,联同皇陵被盗案一并稽查,三个月内,朕要看到结果!”
“诺!奴婢这便去传旨。”
“都散了吧!”齐辙说完,不再停留,直接朝着殿外飞去,白敬山如影随形。只是在离开时,又看了一眼那具小棺材。
赵夷等众人离去之后,吩咐族人将齐桓棺椁恢复原样,最后亲手将那最小的棺材盖上,轻轻拍了两下,心中微微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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