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借着月光总算是能够看清天空的局势。
月轮中央的黛雅,而其四周,似乎仍然被巨大的黑幕笼罩着。
无法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但是似乎其特点就是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形体,虽然看似十分笨重,但是许多细长的触手弥补了这一项缺点。
而根据刚才那捡起来的尸块般的触手,上面似乎有眼睛一般的组织,难道说它可以看见事物?
但是如果可以靠那触手上的视觉的话,想必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会被发现的吧。
然而刚才和小澈在那地方坐了许久,都没有触手来攻击我们,所以显然这个论断是错误的。
我看向小澈,小澈的眼里倒映着月下的黛雅。
“姐姐她,好美!”
“是啊。”
几乎就是我回答她的一瞬间,触手的破风声逼近,我一看,一根漆黑的触手正如光线一般向着小澈的背部袭来。
“小心!”
我扑了过去,把小澈推开。
小澈飞了出去,我的身体却一下变得十分沉重,随即沉沉地摔在地上,胸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意识,反而是将头一瞥我的腿部,血淋淋的肉,其中的白骨显露出来。
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结合黛雅说的那句话,这怪物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听觉,但也仅限于对人类声音的识别。
方才我和小澈说话的一瞬间正是触手攻击的原因。
虽然身体四处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但是我唯有咬着牙拼命忍受着这一切。
然而小澈从墙边站起之后发现了我的惨烈状况,便大喊着急忙向我跑来。
我无法阻止她,是保持沉默看着小澈死去,还是说话保下她的性命,而自己则会死在触手的围攻之下?
两种思绪在我的脑袋中针锋相对,但是就在犹豫的瞬间,这两种思绪烟消云散。
因为小澈口边的话已经喊了出来。
“石淳哥!”
只见密密麻麻的触手向她飞去,而她的眼中似乎只有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是什么样的状况。
眼看着她就要变成一滩肉泥,我是在于心不忍,绝望中,闭上了我的双眼。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就好了。
自责涌上心头。
明明黛雅都那样说了,仅仅是因为看着尸块像眼睛就做出愚钝的判断。
自责灌过四肢。
这样的感觉在我那相对失败的校园生活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今日的愚钝,却害死了这样小的孩子。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逃避了,我睁开双眼,就算是阴影,也要让她的死成为我心头的烙印。
这种自残式的想法能改变什么?
显然什么都不能改变,唯一能做到的也就仅仅像是一场负罪感手术,剥离了一部分负罪感罢了。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肉瘤,小澈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已经被包裹在其中了。
多么恐怖的速度,仅仅是几个念头的时间,触手就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其惊人的数量和惊人的长度都让我感慨。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却发觉眼前的球体似乎在塌缩。
触手的生长速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然而还是无法抵挡那摧枯拉朽之势。
很快,球体就尽数剥落,周围的触手也因为感受到剧痛的原因暂时消失了。
当我看见小澈没事的那一刻,放心的轻松感立刻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就连她身边站的那个人我都来不及细细打量我就晕了过去。
又是梦吗。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无垠草地,相同的草地上长着相似的鼓包,又再一次摇晃起来。
摇晃的明显比上一次要更快。
鼓包再一次尽数破裂,其中的东西钻了出来,无数的黑色触手让我感受到密集恐惧。
我站在这些鼓包的中央,而那些触手正在向着我蔓延。
从草地上徐徐延长,就像是草地的血管一般。
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