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突兀间,瓷杯啪一声猛然摔向地面,碎片射向四周。
坐于堂上的吴三桂终于动了怒,只一声叱诧刹那间便将众人方才几欲动手的场面震住。身边杨坤与郭云龙立即收回腰刀,重新稍稍退后几步。
众人见状,不敢多言,纷纷冲着方才争论的对方冷哼一声,随即坐回原位。
方才看到如此场面,饶是对自己所部再放心的吴三桂也终于警惕起来。他心下明白,眼前众多将领难保有些不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今日他们敢在议事之时不尊自己,日后激战期间难免会有临阵脱逃甚至反水的可能性。
看来,在应对流贼之余,需要好好肃清军中所存的异己。
当即,他直接起身,对着在座的将领冷声解释:
“我从未说过与满清合作,尔等可莫要污蔑我!再者我与那满清素有滔天之仇,他杀我将士,占我城池,若是与他们合作,我吴三桂岂不是天地共诛,人神共愤?那个时候无需尔等动手,我自己随先帝归去,绝不犹豫!”
另一边,陆靖塘忙放下手中茶杯,险些将尚未咽进去的茶水喷出。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难免有些茶水在内心的笑意作用下喷在地上。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位吴姓家奴要真的能做到他所承诺的,平时这天都要被倾覆了,毕竟嘛吴姓家奴的名头可不是他给自己强加上去的,这可是无数人公认。
被崇祯爷封为平西伯,将京师防守之希望,个人与朝廷之安危全部寄予他的身上。却万没想到,一连数天几百里的路程没有赶到,导致最终京师被迫,皇帝自缢。
最终叛明降于流贼,但突然再次复叛,就是担心自己在辽东的利益得不到保障,随即又割辫投降满清,甚至直接开关放满清鞑子入关,继而击败李自成,灭亡南明,给汉人带来了不堪回首的悲痛记忆,甚至在最后用弓弦勒死永历皇帝。
而在晚年,又再次叛清,在云南称帝,立国号为周。
首次叛明,二次叛顺,三次叛清,当得起吴姓家奴名号!
眼下正值李自成破京师,崇祯爷自缢,关外的满清鞑子也在征调“孩童十岁以上,老人七十以下”所有男丁,国都沈阳只留下两万老弱残兵,其余男丁全部随军出征。
而吴三桂作为大明仅存的一支劲旅故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出意外,过两天李自成的劝降使者便赶到,但最后还是被吴三桂拒绝,并最终投降满清。
陆靖塘不愿降了鞑清,眼下便是最好脱离的机会。
见众人已然信服自己所说,吴三桂心中烦躁减下几分,随即继续道:“我方才也说得明白,眼下我军最好的退路便是守在山海关,以逸待劳。众位,谁还有异议?”
异议,不是疑问。
这句话已然代表他的意思,若是再敢多言,怕是自有一番手段等着你。
不知他人注意到了没,反正杨坤与郭云龙腰间的佩刀,陆靖塘已经注意到好几次闪现出锋芒。看来今日议事吴三桂明显带着清除的目的的,说不定此时此刻大堂两侧已有刀斧手暗地等候,也幸亏胡守亮等人并没有太过犯上。
“末将没有!全听伯爷的!”
几息过后,一将领起身拱手称是。
“末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