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锐从他手中接过解药的手势,不由微微一僵。但旋即抹了去。
“多谢”
接过瓷瓶,司徒锐开口道。
就在他拔下瓶塞,打算将里面的解药倒出之时,面前的男人,目光却蓦地一戾,杀机陡现
从赫连煊的角度,看的一清二楚。
“就让本侯来替夏儿做个选择吧”
阴狠语声,携着烈烈掌风,在刹那间袭上面前的司徒锐
。这一掌,赫连烁用了十成的功力,势要将面前的男人,立毙于掌下。
“小心”
赫连煊焦切的提醒,同时响彻。
两把声音,瞬间冲撞在一起,伴随着一声极闷重的两掌相接的声音,溢满整个空间。
最后关头,赫连煊竟挡在了司徒锐的面前,硬生生的接下了本来袭上他的一掌!
男人闷哼一声,被这股巨大的劲力,一下子击倒在地,一口鲜血,瞬时呕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在场的众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岑立夏只看着赫连煊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样,重重的跌堕在地,面如白纸,嘴角涌出的鲜血,却赤如烈焰,灼烫的她一颗心,在刹那如刀割斧砍一般。
“赫连煊”
岑立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奔到他身边的,她只是无措的扶起他的身子,那样高大挺拔的一个男人,此刻在她的怀中,却轻的仿佛不存在一般,仿佛随时都会像日光下的肥皂泡般破灭成灰,上天入地再也难寻。
她是这样的害怕,害怕失去他。
“赫连煊,你怎么样?赫连煊”
除了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之外,岑立夏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锐想要上前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的顿在了原地。
谁都能看得出,那个女子是多么的恐惧,因着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生死未卜的男人。
她的眼中,她的心里,此时此刻,只有他的存在。或者,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个那人的存在。
赫连烁冷冷望着这一切,笑了。
“三王兄可真是伟大,竟然为着司徒锐你挡了一掌”
男人讽刺的语声未歇,司徒锐手中的长剑,已直直向着他刺去。
赫连烁甚至都没有费心去躲,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泛着青冷锐茫的利刃,一寸一寸的向着他逼近,眼底甚至掠过一抹解脱的快意。
就在长剑几乎刺进他胸膛的刹那,一道单薄的身影,却蓦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游蛇般的剑尖,最终停在了女子颈间不足半寸的地方。
赫连烁望着那近在咫尺,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的娇躯,就差一点儿,这原本应该刺进他胸膛的一剑,就会毫不留情的贯穿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赫连烁突然有些迷惘。尽管他早已知晓那个答案,但他仍是不明白。
“阿烁”
唐芷菁轻声唤他,“你知道,我宁肯自己死,也不愿看到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女子嗓音极淡极浅,但那无尽的情深,却掩埋于她的眉间、眸底
,唇齿、喉咙、心房,她身体的每一处。
赫连烁只觉心口重重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瞬时狠狠击中一般。
“我不值得”
男人嘶声开口,喃喃吐出这四个字来。
他甚至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一直以来,他对她,有利用、有感激,甚至有内疚,却独独没有没有爱过她
只是,到头来,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她
兜兜转转,他只得她
赫连烁突然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所执着的那个人,究竟是对是错?
唐芷菁却只向着轻浅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她从来不在乎,他是否像她深爱他一样的爱着她,感情一事,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她只要能够陪着他,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或者像此刻一样,挡在他的面前,这就足够了。
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想失去他。
司徒锐的长剑,还停在距离他们咫尺的地方,只要手腕轻轻一动,那锐利的剑锋,便会毫不留情的刺进他们的体内。
唐芷菁忽而想,其实这样也不错。
一旁的水盼儿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紧。
“司徒大哥”
女子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求道,“你放过公主他们吧”
无论如何,唐芷菁都于她有恩,为着身畔这个男人,她已经屡次背叛她了,眼下,她却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死去。
水盼儿柔软的嗓音,似令司徒锐冷静了些许,漠然的望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然后手腕一转,收回了剑势。
他不知道,他方才为什么会这么冲动的想要取赫连烁的性命。也许是因为,看到那个女子为着被他所伤的那个男人是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彷徨、如此的害怕,终究令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妒忌了吗?
司徒锐不想追究。
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岑立夏面容苍白的望住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看不清她此时此刻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却突然觉得,原来他与她离得是这样的遥远,远到像是再也不能走到她身边了一样。
或许,这才是他与她之间该有的距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