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蠊瞟了一眼辰羽,毫不意外,或者说,这种装扮的人,若是毫无目的才是怪事。
“这可说来话长了,长话短说吧。”大蠊耸了耸肩,说道,“平条街那边的赵大娘,手里头是半个红色高跟鞋,另外半个是野生的。
角斗场的隆老板,这里多少人都是为了他卖命的,他和运蒙尼亚的江财生关系不浅,那家伙可厉害,好多大老板可都指望着他手里那点东西。
然后是'羊贩子',最大的叫板羊子,不知道真名,那家伙放高利贷起家的,还不起贷,男人绑到角斗场,死了就拆了卖,赢了就和隆老板三七分,女的嘛,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至于那人,嘿,你看他。”
大蠊用下巴指向一名尚且年轻的男人,额头挂着伤,嘴角有大块的淤青,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就是,没读过书,卖了十来年苦力,又借了钱,总算买了房子,但很可惜,他借的是板羊子的钱,好像有个女儿,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现在嘛……”
大蠊耸肩。
讲真的,这种伤在角斗场连轻伤都算不上,不过也不能说他矫情,没有人能够受的住这么大的变故。
但问题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没内气,二来连天赋星技都没激发,这种人,能受这点伤而活着,辰羽当真羡慕不已。
“和他打的是个小屁孩。”
似乎看出了辰羽的疑惑,大蠊解释道。
“原来如此。”辰羽收回关注,“继续吧。”
“行。”大蠊痛快答应,哪怕啤酒造就喝完了,但对于他而言,这是非常值得的买卖,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卖给外来人,相当划算了。
“其他的都是这三位手里的打手,除了隆老板手里的鬣狗之外,都没什么份量。”
大蠊呼了口气,起身说道,“行了,你的价码只能换到这些,如果你要的是这些人的绯闻什么的,那我劝你还是收收心。”
“再会了,目正,不管你叫不叫这个名字。”
辰羽摇晃着酒杯,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拉下面具。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到,连最终流向都是一样的人群。
他走出酒馆,雨停了,风吹的很轻,很凉,吹干净了酒馆内杂七杂八的气味,辰羽不由得精神一振,本能的抖抖身子。
月已高悬,城市里看不到星星,取而代之的是城市的中心,那片灯火通明。
辰羽抬脚在沾满泥污的地面摩擦,熟悉的东西庞大,以他对于怨的感知都望不到头,也正是这样的牺牲…
不,消耗,才使得那片灯火长明。
“已经很晚了啊,这时候回学校,会被龙大娘骂的吧?”
辰羽摘下面具,脱下斗篷,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早已沉睡的居民区,想起龙芹那明显不怎么好的脾气,头痛不已。
“翠园东区有家新开的店,生意不错,现在应该还开着,要去尝尝吗?”
嗓音温婉,就在身边响起,辰羽食指弯曲,用指节敲打额头,看向身旁的少女,“您觉得我像是有这个钱的人吗?”
倪紫抖落雨衣上的雨水,有些不满,腮帮鼓起来像只炸毛的河豚,“居然没吓着你。”
辰羽无奈的撇她一眼,要是连自己的内气都感受不到,那他这个金刚境还是找块豆腐创死算逑。
“走吧,吃顿饭的钱多少还是有点的。”
然后脚步微顿,和倪紫保持了前后半步的距离。
少女紫发柔亮,白皙后颈上却有几缕发丝被汗水粘住,看似平稳的呼吸却暗藏紊乱。
“她是跑过来的吗?”
辰羽跟在她后面,眼眸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