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阳坐落华国西北,是西北最繁荣的城市,也是气候最暴躁的。
八月已至,丝毫不体谅才被七月闷热洗礼的人们,更加狂放地将热量洒向大地,应该没人会喜欢这种狂放吧,这种蜕层皮都觉得热的天气。
一身短打衣着的学生用手在额头搭了个凉棚,微微抬头,骂道“什么鬼天气?”
天上没有半分云彩,羲和之神光毫无保留地赐予人间,燥热的风划过湖面,打碎了一片璀璨,又很快拼合,与先前无二,像多少人化不开的梦。
算是白日梦吗?
辰羽食指拇指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挤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渍,均匀地抹在眼角,眼皮有些粘在一起,睁开时有细微地拉扯感,等到双眼适应这过于亮堂的环境时,他呼了口气,胸口一阵刺痛。
辰羽目光有些呆滞,他好像睡了很久。
久到四肢都有些许乏力,久到连回忆都变得生涩。
双手支撑着直起上身,被子便顺着重力落下,露出蓝色白色排列规律的衬衫,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白皙锁骨下是层层包扎的绷带,只是这个手法怎么看怎么眼熟。
衣服很干净,身上也没有粘腻的感觉,应该是被清洗过,不知怎的,脑子里不断蹦出有人拿高压水枪像给烧得黢黑的猪冲洗一般冲洗自己的画面。
辰羽嘴角抽动,不由佩服自己的脑回路。然后面色一僵,有内气护体,单纯机括原理的高压水枪还真破不了他防。
凎,搞不好还是真的...
右手把左手包住,把指关节压得噼啪作响,当左手抬起时,手背上一丝电弧般的猩红便映入双眼,让辰羽想起了那攀满手臂的猩红经络。
“你醒了?”
嗓音温婉在身旁响起,带着大梦初觉的朦胧。
辰羽心头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将左手伸回被窝,视线转向声音源头。
少女白皙柔软的脸颊上有几条被衣褶压出的痕迹,几缕顽皮的紫发粘在额头,显得凌乱,才睡醒的双眼不是很适应光线,眼泪清亮氤氲在眼底,仿佛时刻端起的清冷此刻软化成一汪清水,辰羽道心险些被破。
“咳咳,醒了,嗯。”
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过于直白,辰羽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面将视线转向窗外,看着窗外枝桠上一只色彩鲜艳的鸟雀张开翅膀,向面前色彩朴素的同类跳着滑稽的舞蹈。
让辰羽想起了辰陈给自己读书时憋着笑读出的一句话,“八月到了,又到了动物们...”
“怎么了?”
倪紫的询问打断了辰羽的回忆,少年眼中藏不住的笑意明显,但很快黯淡下去,听到她的询问也只是摇头。
“我睡了多久?”四肢微微发胀,提不起力量。
“四天,你的伤...”她抿了抿唇,像是不愿回忆,“还疼吗?”
右手抚上胸口,隔着纱布也能摸到坚硬的痂块,贯穿伤没那么容易痊愈,食指轻微用力下按,伤口附近软塌塌的,应该是断了条肋骨,不过有内气帮助调养,治愈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之喜。
星能流转一周,辰羽五指握合又张开,脸上有了些笑意,“倒不如说,我现在好得不得了。”
修为有所突破,来到白星五阶,也就是十五级,算不上什么太大的进步,但精神力和内气也各有增长,相当全面了。
“我会在星魂里放下禁制,让它随着你的成长逐渐放开力量,而你吸收时,它只是绿星的强度而已。”
“禁制,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多谢了,蜃。”
每一次亏空底蕴的战斗之后,都意味着根基的一次破碎,辰羽对此深有体会,在他模样还没变化之前,他身上的暗伤注定了他的根基不稳,连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现在有蜃留下的禁制在,哪怕是根基破碎,也会被蜃留下的力量修补,变为更大的容器,容纳更多的力量,蜃留下的力量足够精纯,甚至剥离了个体部分,使其成为了真正的无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