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偏,以阿薇这么几个月和沈临毓打交道的经历来看,成昭郡王惯会做人,想烦都难。
阿薇抓紧了手中的磨喝乐。
沈临毓看到了她的动作,取出先前那匣子,打开了递过去:“连匣子一道收着方便些。”
阿薇抬眸看他,见他一脸真切诚恳,缓缓放松了攥紧的手,把磨喝乐放回。
等沈临毓盖好盖子,她又连匣子一道接了过来。
七月七的夜,依旧带着暑意。
被沈临毓收了一路的匣子,也带了他的温度。
阿薇状若随意地看向旁处。
她说什么来着?
郡王爷惯会做人。
匣子、磨喝乐,送得明明白白。
且是中州产的,只讲特别,不值几个银钱,让人连拒绝都显得多事又刻意。
拿回去放哪儿呢?
无论放哪儿,陆念眼不瞎、脑不笨的,一准也就看见了。
两人沿着河道往前走,又穿过胡同回到了主街上。
比起前头那会儿,游人散去,已经算不得拥挤了。
上岸后不提那些事,只说些不怕叫人听去的。
阿薇说,小囡的喜蛛已经抓好了,她的指甲染得很好,高兴了一整天。
沈临毓说,他在广客来门口听说小囡有个会雕瓜的姐姐,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说的是琐事,见到的却是未曾想到的人。
经过一家珍宝阁时,沈临毓看到了安国公。
国公爷背着手走出来,掌柜的点头哈腰送客,他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遇着人,惊讶地看着沈临毓,又把目光挪向了边上的阿薇。
“倒是巧了。”安国公哈哈一笑。
沈临毓问:“您挑到了什么宝贝?”
“听说这铺子有些不错的字画,我来开开眼,”安国公道,“书道会上也能添砖加瓦。”
沈临毓明知故问:“怎得没叫上章大人一起?他是行家。”
“他有他的事,”安国公说完,指了下阿薇,亦是明知故问,“这位是……”
阿薇与他问了安。
“原来是陆家的外孙女儿,”安国公摸了摸胡子,“听家里人提过几次,却是头一次见。”
两厢寒暄几句,便各自告辞。
安国公看着沈临毓和阿薇的背影,神色沉沉。
他没打算大摇大摆去广客来,因而原本想着,大约要到书道会那日才会见到这余如薇。
没成想,今儿巧遇上了。
他听妻子、振礼、阿瑛说过这余如薇,脑海中有个大致的形象,但今日一见,又觉得先前想的都不太对。
十五六岁的姑娘,再是沉稳,在他眼中都难脱稚气。
余如薇也有一股稚气。
但更多的,是瞬间涌起的难以言喻的熟悉。
为什么?
另一厢,沈临毓也在琢磨。
别看安国公笑眯眯的,但沈临毓也算了解他,自然注意到了,国公爷的眼神中出现的不是审视,而是疑惑。
他在疑惑什么?
只这一眼,他能疑惑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