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从未真的试图去掌控舆论,结果舆论一起,从未在陈默计划里的杨舒乐被爆了个底朝天,这也加剧了这场舆论的发酵。
此时的杨氏集团大楼顶层。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杨氏父子,端着同样严肃的脸。
杨启桉问自己大儿子,“楼下情况怎么样?”
“已经让保镖把人控制住了。”杨跖一边往办公室去,一边说:“所有媒体也都在安抚当中。”
杨启桉指了指他,“你这自负的毛病改不了,那个姓陈的第一次找上门就该应了他,给他一笔钱打发就是了。现在倒好,他抓住了咱们一开始就没在媒体面前说实话这一点,笃定咱们现在只能将错就错,由着他姓陈的摆弄!”
杨跖跟着杨启桉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爸。”杨跖承认,“这事儿是我草率了,我没想到他真敢找人闹上门。”
杨启桉摆了摆手,皱眉:“事到如今,只能让你弟出面解释,再和陈家修好,不然媒体一定会咬着不放。”
杨跖皱眉:“让舒乐出面会不会不妥?妈本来就不愿意家里和陈家有接触。”
杨启桉一拍桌子,“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事情闹成这样,刚刚的会议上你没看见你那几个叔叔姑姑的都是些什么嘴脸。舒乐……毕竟是陈家亲生的。”
或许是陈建立突然找上门。
也许是杨氏集团陡然陷入比当初更糟糕的境地。
杨家现今的当家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由着妻子明显偏颇袒护,自己也为了他撤销偷走亲生子的强盗的起诉书的孩子,才本该姓陈。
他是陈建立要找的儿子。
而他的亲生儿子,叫陈默。
他曾在老爷子面前义正言辞,说那是他养了十多年,真心疼爱,当成亲生子的那份真心,忽然就淡了。
杨启桉看着落地窗外,突然说:“今晚周家的订婚晚宴,你亲自去一中接陈默。周家当年因为不满我和你母亲的婚姻,这些年走动得少,可亲戚之间,关系不能断了。”
父亲在想什么,杨跖心知肚明。
他这些年一直在试图重新拉拢周家,更是想借着介绍陈默的这次机会,赢回周家好感,稳固在集团的位置。
杨跖身为儿子,和父亲有很多相像之处,比如身在大家族的冷情,比如在利弊权衡时的理性,又或者习惯性以上位者的思维去看待所有人。但杨跖又和杨启桉不同,因为他知道父亲很可能会失算。
不仅仅是因为他多年貌合神离的婚姻。
更是因为母亲这些年一直将舒乐当成自己婚姻的救命稻草,她不会真心将陈默介绍给周家。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陈默本身。
他要是真把自己当成杨家人,就不会这么长时间,去了学校就不回来了。
这个弟弟,正在脱离杨家的掌控。
杨跖应该是杨家看得最清楚的一个。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助理跟了进来。
“有事?”杨跖问。
助理微微躬身说:“杨总,之前你让我给杨家两位公子准备的月考礼物只送去了一份,但今天那双鞋被人放上网大肆宣扬,所以我想问问,另一份要不要换一个。”
杨跖沉吟良久。
说:“算了。”
“不换吗?”
“不用送了。”
送去他未必会穿。
也未必真看得上眼。
舒乐那些晒晒照片的小把戏,顶多只能哄得母亲开心,陈默做不来,大概率也不会做。
对于这个弟弟,杨跖承认,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他。
当时吩咐助理准备礼物的时候,他下意识让人准备两份,才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杨舒乐到公司的时候。
杨跖刚吃完午饭。
“哥。”少年偏头进来,露了个大大的笑容。
杨跖收起一上午头昏脑胀的严肃,笑笑:“来了,吃饭没有?”
“吃过了。”杨舒乐熟门熟路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很多时候,杨跖挺喜欢这个弟弟的这份“天真”。
可这份“天真”在有些时候,虚假过了头,难免让人生出惊疑的陌生感。
“乐乐。”杨跖在他旁边坐下。
将提前让助理准备的甜点推给他,开口说:“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也在网上看见了,你自己怎么想?”
杨舒乐垂下的眼睫微微抖了抖,声音却平静。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
说完这句抬起头,笑着说:“哥,你们当初因为我已经很对不起杨家的另外一个儿子了,如今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以前我太过任性,上次转班的事情也是因为我一时冲动,还害得爸帮忙走关系,这次不管你们什么决定,我都愿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