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县三面环山,采山人亦是靠山吃山,不是说没了这份活计就活不下去,但是要是有更好的活计,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采山人。
而且,绝大多数采山人是没有田地的。
“看你们这些人可怜兮兮的,老子给你们介绍个新活计。”王管事讥笑道:“铺子要在无主山上开荒,需要一些人去开山修路,工钱二十个铜板一天。要去的来我这里登记造册,到时候去了那边,记得铺子的恩惠,好好做事!”
开荒就是上山清理野兽,方便以后挖取矿石。
徐立远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
好狠!
难怪说把采山人的工钱降了三成,原来是拆东墙补西墙去了。
而且无主山上还有异兽,进了它们的领地,不会武功的采山人必死无疑,这是在逼着他们去给兵器铺当垫脚石!
打的是一石二鸟的好算盘!
“怎么?不是兵器铺把这几座山头的野兽清理掉,你们能有吃饱饭的机会?如今要你们也出点力,脸色咋就跟死了爹娘一样?”王管事面色一沉。
周围的采山人无动于衷,沉默几息后,有人问道:“那要是有人死了呢?”
“五十个铜板,我保证会发到你妻儿手上。”王管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去的别来问!”
才五十......采山人的命就这么贱?连买件冬衣都不够......采山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还是有几人走了出来,到王管事那边去登记造册。
王管事脸色一缓,哈哈大笑:“你们几个是懂事的,今天挖出来的矿,我按原本的工钱给你们算!”
几串铜板递了出来,那几个采山人伸手接过,但是王管事没有松手。
“多,多谢王管事。”
“嗯。”王管事满足地笑了笑,这才让他们把钱取走。
徐立远走上去,也把今天的矿石交了。
“徐公子今天运气不错啊,居然挖到了一块玄荣石。”王管事赞叹了一句。
这话里面嘲讽的成分居多。
徐立远的便宜老爹还在世的时候和王管事是认识的,当年他俩都是堂口的管事,现在王管事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属于徐立远老爹,但是王管事给兵器铺的总管塞了钱,就取而代之了。
老爹则被分到了一个更差劲的地方。
“托王管事的福,勉强能混口饭吃。”徐立远埋低了头。
王管事笑容更盛:“开荒这事儿,你不去?说起来,兵器铺还是你徐家的祖业呢,这点力都不出?”
徐家祖上和兵器铺的渊源很深,据说兵器铺是徐家祖上那位曾在御刀司中当差的老爷联合一些乡绅开起来的,掌柜的位置是五年一轮换。
可惜自那位先祖之后,徐家再没出过厉害的武者。
在这个世道,实力与财力不匹配的情况下,主动散财还能保全小命,若是被人盯上,那就不是散财那么简单了。
因此徐家丢掉掌柜的位置是迟早的事儿,轮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以后了。
徐家后面虽然也在开枝散叶,但是这几代却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已经是一堆破落户,众多徐氏族人基本上都沦为了采山人。
王管事说的就是这份老黄历,本质上还是在笑话徐立远。
狗仗人势的东西,徐立远心里咬牙切齿,脸上也不敢冒昧他。
“也是,你还在等着继承你爹留下来的管事的差事呢,可惜哪有那么好补上。”见徐立远一言不发,王管事也给他结了工钱:“这两个铜板就当孝敬伯父我喝酒了。”
徐立远不动声色道:“应该的。”
接过钱,徐立远一溜烟地回去了。
一路上,他听到了不少采山人的抱怨。
“这死了祖宗十八代的注意是哪个直娘贼想出来的?”
“好像是兵器铺的总管谢定海。”
“谢定海?就是那个扣屁眼子都要嗦一嗦味道的狗东西?”
“小点声......”
“怕个屁!今天这狗日的敢扣三成,明天就敢扣一半,咱们采山人迟早被他吃干抹净!”
“真要有那一天,老子去和他拼命!”
“对!咱们采山人也不是只会挖矿!”
徐立远脸色木然,这些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能觉得资本家是有下限的。
采山人不能再当了,这样的日子一眼能望到头,必须得想个出路才行。
他看向自己右手上的印记,所幸自己突然穿越过来,也不是毫无倚仗。
这个印记是“后土之地”,里面有一颗辰均珠,正在孕育着名叫“后土之令”的东西。
预计今天它就能够破壳而出,到时候就知道它到底有何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