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淑行亦是面色严肃,从多宝囊中掏出葫芦置于地上,念动咒语,这葫芦就变作人高,又以风刃劈作两半,示意二弟子坐上。
等二人挤挤挨挨地坐好,向淑行将两面葫芦合好,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团泥土填满了缝隙,霎时这葫芦变得完好无缺。
正当他引动风息就要形成飓风时,蟠桃树的树干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张人面,几股枝条拧成的鞭子刺向向淑行。
向淑行向前吐出一大口鲜血,但终究是把葫芦给送走了,转头望去,才见这蟠桃树不知何时缀满了花朵,每一朵花朵中都有一张人面朝他微笑,甚至,他还瞧见了卞云台几人的面孔。
他神色一变,叫道:“前辈何故如此,千年来疏竹宫城信守承诺,从不曾逾约,如今这般是想与疏竹宫城为仇吗?”
蟠桃树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一时树上人面都在张张合合:“约定?真是可笑,我从来不曾与你们疏竹宫城有过什么约定。”
“你们人修剖走我的丹心,又禁锢我,使我终日不得清醒,日日用太阳火煎烤我的魂魄,今日,我不过是略取些利息而已。”蟠桃树说着,舞动枝条就要向向淑行抽来,“真是可惜啊,只差一步就能铸成金身,不过做我的花朵正合适,来日再见你的师长,必让你亲自问问他为什么。”
向淑行听了蟠桃树的话语,仍是面无波澜,祭出一柄青锋宝剑,就挥向朝他聚来的四方枝条。
地下,郭宜真与丹螭正在溶洞中飞速狂奔,躲避着不时从哪个岔路口窜出的枝条,这些枝条本就庞大,在与溶洞中的水碰触后更是转瞬膨胀数倍,将整个地下空间填满,使他们不得不夺命狂奔。
“不行,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要被活埋在这里。”丹螭突然停下,窜入郭宜真袖中,又衔着一根发亮肱骨飞出,“借我一点血气。”
郭宜真来不及问它何时将这肱骨拖入菱花镜,便一咬手指,将指尖血涂抹在这骨头之上。
只见烟雾突起,转瞬丹螭便化作那日见到的女子模样,她从口中引出方才吞吃的太阳火种,轻吐一口白气,便见这火种熊熊燃烧起来,将那飞速蔓延的根部一下燃烧殆尽。
这时正与向淑行缠斗的蟠桃树发出一声痛呼,叫向淑行抓紧机会砍断了左边最粗壮的几根枝条。
被这么一烧,地底下的根系蔓延速度一下延缓不少,郭宜真带着丹螭踩着蹑风步,抓紧逃去,最后竟至于一处尚未坍圮的石室,这石室尚且完好无损,只是最顶上开了一处天窗似的裂缝,也就是说只要踩着风刃而上,便能重新到达地面。
然而这处石室中并非空无一人,而是有一褐布短衣的少年盘腿坐在高台之上,周身萦绕着迫人的光芒。但是吸引郭宜真眼光并不在此处,而是高台周围一圈的水池与莲花,正与郭宜真入道之地相似至极。
丹螭飞出,无不羡慕道:“看来这里是逐日仙君的灵台啊,此人应当是遇到了逐日仙君所留下的神识残念,故而能传承其衣钵。”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郭宜真正不可抑制地朝水池中发光的那朵莲花而去,她的心境中,那条大河澎湃不已,引起波涛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