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染当时约摸四五岁光景，正是贪玩的时候。

从宫外回来看到王丞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里哭诉，还很天真地问了一句：“丞相你怎么了？要不要吃一串糖葫芦？”

就这一件事，让从出生时起就去皇家寺庙给先帝祈福的生母夏太妃破天荒头一次管教云沐染，就是惩罚她跪了一夜的祠堂。

云沐染一整天又累又跪的，半夜发起了高烧，夏太妃都没有丝毫心软，一直跪满一夜，才将她放出来。

而夏瑾泉也没讨到好，被夏老将军带回府里打了个半死，最后还是当时的夏老夫人，也就是云沐染的外祖母以死相逼才算作罢。

从那以后，云沐染再也没用这个办法召唤过夏瑾泉。

也是从那以后，夏瑾泉再跟在云沐染身边时，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哑巴。

而云沐染，也再也没有在夏瑾泉面前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想到这里，云沐染不禁笑了，或许，在他们眼里，可能是希望她和表哥有一些不一样的发展的吧。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对表哥无意，表哥对她也无情。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表哥还记不记得这个哨子了。

毕竟，当年就是这个东西，害得他被打的躺在床上半个月才下榻。

当时的夏瑾泉，还不到十岁呢。

夏瑾泉自然没有忘记和云沐染小时候的这个“约定”，他一听到记忆中久违的哨声就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来源处去找。

只是天色昏暗，云沐染又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时间，夏瑾泉没有发现她。

等到他走到云沐染身边不远处，云沐染才小声唤他：“表哥，在这儿。”

夏瑾泉挨过来，看到云沐染的装束，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皇上，您不会是要……”

一起去吧还没说出来，云沐染就点头承认了：“我们一起。”

云沐染毫不忌讳的拉着夏瑾泉的手就猫着腰往外走，路上还没忘了避开巡逻的士兵。

夏瑾泉好几次想要开口让云沐染回去，可每次刚要开口，就遇到了巡逻的士兵。

夏瑾泉头一次因为巡逻士兵溜达的太过频繁感到懊恼。

终于离开了营帐的驻扎范围，云沐染才松开夏瑾泉的手，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也就只有在夏瑾泉兄妹面前，云沐染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皇上……”

“嘘！”

云沐染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虽然黑灯瞎火的，夏瑾泉不见得能看到她的动作。

“小心隔墙有耳。”

云沐染小声说，还不忘时刻警惕周遭的环境。

夏瑾泉换了一个称呼：“公子，其实，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不让喊“皇上”，那这个“微臣”的称呼估计也不让说了。

云沐染摇头：“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以防万一。”

两人也不浪费时间，简单的对话后，云沐染带着夏瑾泉直奔宴江郡的北门而去。

此时的北门内，何皓凌正焦急地等着，他白日里和云沐染打照面的时候塞给她一个字条，希望她能想办法将他妹妹带出去，就在今晚。

他不确定云沐染会不会答应，可他在赌，赌云沐染会看在他早逝的母亲份上，会答应他的请求。

只是，到这个时间还没过来，看来是不可能了。

在过一段时间，就要换岗了，换岗之后，他就没办法把他妹妹送出去了。

现在值岗的是他母亲的人，也可以说，是得过他母亲恩惠的人，一直在背地里照顾着他们兄妹。今晚能答应他，也是冒着被广平王发现的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