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打的满天飞，不如立竿见影的效果，况且还是这么震撼的效果。

一时间，赤链忙得飞转，却乐此不疲，秦戍摘了几个果子点化成小厮与她用。

他也没闲着，给自己找了个活——倒酒。

来一个碗，踩一下壶嘴。

颜姐儿在一旁看着，不敢下去，她没见过那么多人。

古树边人声鼎沸，好多人喝完久久不愿离去，都相互感受着成仙的滋味，有说湿气没了的，有说浑身暖了的，还有说能看清东西了，只盼着能再喝一碗。

只是那喝过的和没喝的大不一样，赤链瞧着那红脸的再来要直接打出去。

本来不信的，不爱喝酒的，不能喝酒的都过来买了一碗，可见火爆。

秦戍踩得脚抽了筋，换颜姐儿踩了一会儿。

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见太阳垂在西边，颤颤巍巍往下落。

装钱的麻袋也越来越鼓。

做生意的老板，小厮，买东西的客人，孩子，一个个脸红成一片。倒不是因为酒气，秦戍照顾到有小孩老人，去了酒精，而是寻常人的身体因仙气影响的反应。

秦戍觉着是时候了，收了葫芦，收了两个小厮，装钱的麻袋也全部缩小放进怀里。他站到花坛边上与大家平视，众人对他满是敬畏，见他作了一揖也连忙齐刷刷回敬。

他抬眼与一双双眼睛对视。

浅吸了一口气，要守住仙人的形象。

“诸位，天色不早了，小仙还要赶路，先告辞了。”

世人皆知，仙人留不住。

能遇到这样刚入世的小仙，受些福佑，已是一生难求的。

“仙人慢走。”众人齐声并让开了一条路。

千恩万谢尽在这注目礼中。

三人往回去的路上走。

此时的日光正好照耀着半边街，另一边商户渐渐起灯，街上又传来饭菜香，屋顶升起炊烟袅袅。

“颜姐儿饿了吗？”

“很饿很饿。”

早起水灵灵的眼睛现下都耷拉着，看来是真饿了。

秦戍仙体本是无需如常人一般按点进食的，只是刚开始照顾颜姐儿的时候，不吃饭的他会忘记给颜姐儿准备吃的，孩子哇哇哭，弄得他手足无措。

后来他就给自己换了个野猪的胃。

此时，他也是饿扁了肚子。

赤链估算了一下，大约挣了一万两千多文，也就是十二两银。买一匹好马是远远不够，吃顿好的绰绰有余。

“今天挣了不少，咱们去赞誉楼吃吧。”

秦戍与颜姐儿对视一眼。

“也好。”

他淡淡回道。

赤链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与昨日之人是两个人，样貌并无不同，还是冷峻清秀的脸，只是眉宇间仿佛多了些凌厉与淡然，气息也较之昨日更加平稳舒缓，甚至不仔细是察觉不出的。只是这样的变化，让她望而生畏，不敢像早上那般玩笑了。

她虽然不知为何，却也觉得理所应当。仙人想法不是她能懂得的，既有求人之事就不该再轻视。

赞誉楼是这里人均消费最高的酒楼，一楼的消费都要人均二两，很是奢靡，能来这儿吃饭的，不是豪商便是军中能叫得出官职的人。

下午卖了两个时辰的酒，这消息很快就在边境传开。

秦戍三人进门后在堂中一过就引起了不少的目光追随，随着伙计上了二楼，大家就开始谈论起来。

……

一间边街阁子——三月阁。

赞誉楼效仿的是京中的酒楼，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规矩，来时赤链有意提了一嘴，不曾来过的，只能用二楼普通的阁子，一到四月是小阁，五到八月是中阁，九到十二月就得上三楼了，再往上那都是贵客，不再细数。

每一楼的掌柜不同，菜色不同，上菜的规矩也不同。

湿南边境的当地特色是摆盘无讲究，食材却要鲜。

秦戍按照招牌很快点了三个菜——蟹肉烩鲜莲，三脚冬瓜还有一道酸甜口味的雀肉鹿糜。

店小二推荐了冰镇的小吊梨汤，秦戍顿了一下，点上三碗。

秋风送爽的时节，梨肉最是鲜甜，取红枣，银耳，冰糖与雪梨一起小火慢慢炖煮，再冰镇一晚，那滋味是山珍海味绝没有的清爽顺口，甜而不腻。

只是这里已经有小吊梨汤？

还有冰？

秦戍记得这是北方美食，且一直是宫中佳品。

他没有多问，好像只需等在这里便会有人解答。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尖细的吊着嗓子传菜的声音。

“齐园江南百花鸡！鼎楼白灼螺片儿！清冠化皮乳猪！”

“三月阁上菜！”

赤链最先面露惊讶，只因这叫菜的礼是四楼以上的礼。她瞧了一眼秦戍，却见他面无表情甚至不想理会。

领头的管事哈着腰，笑起来满口黄牙，顶个光头戴个小帽，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张圆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瘦弱的身子，穿的衣服就跟挂在他身上似的。

“小店不知仙人光临，有失远迎。承蒙仙人赐酒，东家为略表寸心，添了三个招牌菜，还望仙人笑纳。”

赤链原先以为他叫菜时是故意捏尖了嗓子，谁知他正常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像个小鬼。

越看越像。

秦戍皱着眉头，那厉声就在他耳边。

“多谢。”

“您客气，这是沁园月饼的食盒，给您放在这儿。”

秦戍闭上眼睛，不作回应。

二楼管事深深地行了一礼，识趣儿的拉上门，连忙吩咐后厨快些烧他们刚点的菜。

颜姐儿的肚子低声咕噜。

秦戍睁开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颜姐儿可想吃甜的？”

“嗯。”

秦戍伸手，角落里的食盒便瞬移过来。

动作很轻，但是很快，扇起一阵风，拂过赤链的眼睛。

赤链在村落里一直是农妇间有些威望的存在，遇见秦戍后，深知差距。

他们还是像早上那样坐着，颜姐儿靠窗挨着秦戍，赤链坐在对面。

“颜姐儿挑一个。”

“小兔子。”

颜姐儿拿出小兔子，仔细观察着，秦戍将食盒推向赤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