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帝都城-皇宫驰道
月黑风高,云深雾重,一具重叠的身影向宫外走去。
“朱大人,非得深夜来找徐帅吗?”毛骧背着身残志坚的朱不平,气息甚是沉稳。
“我此间行事不可招摇,陛下命我找出军中叛乱,得见见这位魏国公!”
“可若是徐帅就是那......”毛骧话只说了一半,却也知道避讳。
朱不平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徐达不可能叛乱,这位老将军是大明擎天柱石,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明,至死方休。
朱不平直到现在,才得空真正的打量起这传闻中的应天府,刚到的时候毕竟太过焦急,哪有空看。
富丽堂皇,恢宏大气,连宫墙砖瓦,也甚是精致,皆为上品。
“不愧是大明皇宫!好建筑!好雕瓦!”朱不平由衷感叹,纵是在前世,他去过的故宫等处,也都历经了岁月的消损,如何可与当世皇宫媲美?
“是啊,朱大人历任地方,有所不知,这宫殿还是当今丞相之功呢!”毛骧起伏下身子,声音不见波澜。
朱不平的脑海里顿时冒出胡惟庸的名字,是世间最后一位丞相。
“胡相?是他负责修缮的宫殿吗?”
“虽不是全权负责,可胡相推举的物勒工名!可谓是砖瓦精益求精的关键呐!”
朱不平点点头,所谓物勒工名,源于春秋,制造者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以方便管理者检验产品质量。
如此一来,一砖一瓦,若是有所粗制滥造,皆可追查,自然少了诸多敷衍。
......
皇宫到魏国公府的道路很平整。
行至魏国公府,朱不平远远眺去,那府邸甚是高大。
夜半幽深,国公府门诡异的大开着,府外空无一人,府内毫无声息。
枭鹰从朱不平头顶掠过,只听得破空声,未闻嘶鸣。
“毛骧,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朱不平心里有些犯怵,这堂堂国公府邸,竟连值夜门子都未曾见到。
毛骧的身子似乎紧绷了些,然后他靠近府墙外,附耳贴墙。
朱不平也学着贴上耳朵,但他什么都听不到。
“大人,有杀气!”毛骧轻声说道。
此时枭鹰并未再临,可破空之声却越来越杂,越来越密!
“朱大人!抱紧了!”毛骧纵身一跃,竟是背着朱不平腾空而起,然后稳稳的立在窄窄的府墙之上!
这般身手,真个是天下无双!
毛骧背着朱不平,步履却依然保持着无声息,悄悄地便摸到了一处房室屋顶,那手段甚是娴熟。
这毛骧,平常怕是没少听墙根!朱不平内心想着,此刻的他还不大清楚,眼前这位可就是锦衣卫最初的指挥使!
脚下这屋子,微微有些烛火亮着,在众多屋子里最是豪华也最是显眼,或许正是徐达的住所。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在靠近,他们每人手上都拿了一把弩箭,而他们踏过之处,所遇家丁仆从,却都已血溅满地。
其中有一人应是领头者,头戴褐色的头巾,他大手一挥,他们齐齐的停住,众人拉满弓,然后齐齐的向这屋子射去。
只片刻,屋内灯火顿消,房门吱呀的在黑暗中打开!
所有人都极为错愕!因为屋里一群带甲士兵持盾冲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兵卒出现在四面八方,他们似乎潜伏已久,只是片刻,便将那伙黑衣团团包围。
“徐某,恭候多时了!”一不起眼的偏殿中,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徐达。
徐达未带甲胄,只提着一把长枪,翩翩而立。
朱不平只觉得他真的好帅!
黑衣装扮的刺客们此时也无有慌乱,他们本就是视死如归而来。
“突围!”
一时间!杀声渐起,双方厮杀在一起,徐府的府兵们竭力战斗,可黑衣之人更是搏命拼杀!
他们不仅出手皆是奇准,更是每招皆在以命换招!
“死士!”朱不平心里绷住这两个字。
眼看着,竟是黑衣人们渐渐护着褐头巾之人掩杀快到了门口,动作却生生慢了下来!
“并非是府兵愈战愈勇......”朱不平一直敏锐的盯着战况。
他看着徐达的位置,再看向那出手不多的褐头巾的首领。
“不好!”朱不平大声喝道,“毛骧!快去保护徐帅!”
“末将需要保护好朱大人的安全!”毛骧却显得更是焦急。
“陛下不是让你一切听我的吗!立刻放下我!我命令你!”朱不平此时不知哪升起一股君威。
咻!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股极快的失重感传来!也就在朱不平的屁股即将坠落之时,毛骧已经瞬时挡在了徐达身前,身侧之剑已出鞘,死死的抵住了面前这把锋利的刀。
原来,就在刚刚朱不平的屁股坠落之时,那褐头巾之人借身侧两人的肩膀飞起,凭的踏过门口最近的两处门子小房,然后跃过众人,手中环刀狠狠的劈向偏殿前的徐达!